苏兴华几乎快站不稳了。

他从前，从未在赵香云嘴里听到过钱，听到过票证。

怎么现在，满嘴都是市侩？

满嘴都是金钱？

一旁的曲梦梦，赶紧上前扶住苏兴华，假惺惺的说“香云，你别气苏同志了，你告诉他，你在开玩笑！你不喜欢钱，不喜欢票证，不喜欢……”

“曲梦梦，你觉得我傻吗？我要不喜欢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干啥不去做个尼姑？天天吃糠咽菜就好了，干啥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在这种地方？”

赵香云觉得苏兴华和曲梦梦都有病。

她一个俗人，居然让她变成圣母白莲花，无欲无求。

呵呵，开什么国际玩笑。

自己先做到了再说这些好吧！

“江卫民，我们走，这里空气不好！”

赵香云手里提着竹篮，大摇大摆的离开苏兴华和曲梦梦的视线。

路上，江卫民突然问了一句，“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

“啥？”

“你和苏兴华说的话！”江卫民说。

“当然！那两个，是在我们生产队，我爸不会眼睁睁看着队员饿死，换成其他地方，他们说这种话试试看。没有钱，没有票证，人都饿死了，还清高个屁！”赵香云说。

江卫民是认同赵香云这些话的。

人都要饿死了，还清高什么？

从这件事来看，他和赵香云三观一致。

“那……那要是用蔬菜，换粮食呢？”江卫民又问。

“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蔬菜多，换些粮食，别人得了蔬菜，你得了粮食，两者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赵香云道。

“我的意思是……去黑市！”

江卫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自从见到了赵香云，他所有的秘密，渐渐的都忍不住向她透露。

他是去过黑市的，并且经常去。

在黑市里，用各种东西，换钱，换票证，换粮食。

可是这些，他从来不敢和别人说，一来不信任，怕被人举报。

二来，他好像找不到和自己观点一致的人。

“去就去呗，别被抓住了就行！”赵香云说。

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冲江卫民挤了挤眼睛，“江卫民，你该不会……”

剩下的话，赵香云没有说，不过大家都懂。

江卫民微不可察的回应道“恩！”

赵香云心底惊讶了一把，她还以为，像江卫民这么正派的人，不至于会去黑市那种地方。

没曾想，这一切，都是她想错了。

他是去黑市的，搞不好，他换来的东西，比她换的东西，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