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的功夫,康素贞走了过来,苏老二早在那雪地里站不住了,他让康素珍先上了自行车,带上她就往回奔。
苏老二突然觉得身后康素贞的身子在抖动,就安慰她说“你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学校里了”。
“不是····”,这一回康素贞没有说“不冷”,苏老二感觉她可能有别的什么事情,立刻将车子停了下来,他看见康素贞的两眼流着泪在抽泣。
“咋了”?他吃惊地问。
康素贞强装着骨气苦笑了一下说“你看我信球不信球,光说他们冷,我咋就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呢”?
“那是你太慌张了”,苏老二说着又骑上车子往前面走。
走了一段儿,苏老二还是觉的不对劲儿,他分明觉着他的康素贞依然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在抽泣。
苏老二又将车子停下来,没好气地说“你是咋了?马上就到学校里了,你·····”。
康素贞打断苏老二的问话,嘴里一个劲儿地说“不是,不是·····”。
“不是是啥?你说····”,苏老二逼着她。
“我把他的棉衣送到教室里,他是嫌我丢他的人,送给他的棉衣不是‘名牌儿’,他恨恨的对着班里的学生说‘谁叫你给我送棉衣来’?他都不接······”。
这时,天上的雪花已经鹅毛般的大了起来,苏老二把康素贞扶下车子,一种绝望的情绪立刻升腾在他的心里,他知道这是养孩子最失败的现象。他一把将车子推翻在地,大声的吼道“还要这东西有球用?咋生个这样的‘杂种’呢?你回去吧,我去把那绵衣服取回来·····”。
康素贞连忙上前拉住他,哭着对他说“你不敢这样,我是憋不住了才给你说的,你这样去会有啥结果?孩子这品格是一时半时养成的?咱回家想想咋弄着合适再说,得慢慢的来····”。
······
周一的早晨,师生返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师生集会进行升国旗仪式。仪式上,苏老二要在国旗下总结上周的工作,布置本周所要做的一切事情。
旗杆就立在苏老二办公室的门前。那天,在升国旗讲话的时候,他听见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好几次,仪式结束,他把电话铃声的事情忘记了,待全校师生进入教学状态,他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日常事务的时候,电话铃又响了。他连忙拿起话筒,原来是县上高中家丁的班主任打来的,说是昨天晚上家丁翻墙出去在网吧里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凌晨翻墙进学校的时候被老师逮了个正着。因为这事,学校里让苏老二上午务必赶到学校把家丁领回家来进行反省。
苏老二的心里非常理解学校工作,因为他自己就经常遇到这样的问题,面对这一代的孩子,校方是很苦恼的,那班主任是早已把气生够了,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打电话给家长的。
家丁晚上翻墙出去进网吧,在苏老二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每周回家的时候,苏老二都能从他那神情上看得出他的桀骜不训和对学业的漠不关心。他清楚这一代孩子们都是把自己的家长快气死了又去学校里气老师的。
听到这个消息,苏老二的心中不亚于爆炸了一个定时的炸弹,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一个家庭怎么会出来一个这样的纨绔子弟?自己几十年来心中的希望之火就这样一下子破灭了,他明白“庄稼是一季儿,人是一辈儿”的重要性。此时的苏老二气的浑身打颤,他心里默念着苏家完了!苏老二也要完了!这一切足以证明苏家的人种是低劣的,康大功不让他的闺女嫁给苏家是正确的!
苏老二给副校长说了一声要去县上办点事,他没有勇气说家丁在学校里的事情,他嫌丢面子,他匆匆地走出校门。刚到乡政府大门前,看见教办主任和一个教育副乡长领着两个教育局的人从政府大院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