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不设防,他如果反向渗透,同样可以做到和安迪一样的事情。
先观察。
数据化意识体也是人,也可以交流。
黑暗的世界中,克莉幼小的身体在奔跑腾挪,时不时停下脚步,瞄准、开枪……
这是线上数据在本地服务器的投射,他现在仍旧在步兵艺术里开挂。
看了那么一会儿,安迪注意到一些事。
他的形象并不完整,全身上下有很多曝光马赛克,时不时清晰的脸上,是一副痛苦的表情。
行为也没有逻辑,很混乱,如果是一个保有完整意识的人,做事会有目标,就像在玩步兵艺术一样,你得区分敌友,击杀指挥官,占领资源点……而不是像他一样,胡打一气。
还有就是,本地数据增殖得过于异常了。
瑶光i型的硬盘可不小,短短十几天就快装满了,这是个什么概念?
——他中毒了。
不是罂粟的那种毒,而是信息病毒。
数据的本质是逻辑,合理的逻辑产生合理的数据,进而产生合理的意识。
意识的数据化是100复刻本人的神经运动,当他数据化时,正处于极度难受之中,数据同样复刻了他当时的感觉,产生了错误的逻辑。
或者这么说吧,这家伙转化出的不是‘数据化意识体’,而是‘病毒化意识体’。
这是个发狂的智械。
不过似乎也还有一些意识,这就可以交流。
安迪把手放在了数据线上——因为是半潜入模式,所以他可以在现实与网络上同时行动。
要是谈判破裂,就直接拔线。
然后他转换了自己的形象。
变成了一个女人。
走出自己的沙盒,走进克莉的世界。
啪!——
在他进入的一瞬间,克莉调转枪口,向他开火。
因为这地方不在步兵艺术的框架下,所以这一切行为没有任何意义,子弹穿过安迪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琳达,你的姐姐啊。”
“姐……姐姐?”
“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记得……姐姐……”
黑暗的世界中,彩色的画面流转,最终定格在了一张照片上。
牙牙学语的克莉在地上哭,父母在远处笑,而更远处,姐姐躲在柜子后面,怯生生的看着他。
“姐,姐姐……我,我很痛苦!”
他放下了枪,抱着头,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
“没关系,没关系,克莉,姐姐可以帮你。”
安迪缓缓走向他,后者抬起头,脸上的马赛克不断变换
“姐姐……可以帮我?”
“当然可以。”安迪说。
——恐怕不能,转换时底层逻辑出了错误,源代码就有问题,真要帮他,除了直接全删除重写……人这种东西,删了怎么重写?
也许艾伦有办法?
不,安迪觉得这可能很小。
“我,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这种痛苦,姐姐,我,我就是很痛苦!”
这种痛苦和他在现实世界里感受到的那种不一样,但原理恐怕是一致的,他感觉到的,是痛苦本身。
“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克莉,你得先回来这里,我才能帮你。”
“我不能回来!我只有在游戏里,才能稍微缓解一些,姐姐!我没有办法……我已经死了!”
他猛然抬起头,看着安迪。
所以,主体意识是完全保留的,对吧。
他还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怎么进来的!?你不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