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兀自扯了一床被毯,铺在地上,很快就鼾声大作。
白氏有如木偶一般,在炕上跼坐着。
直到梆敲三更,她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天亮后,白氏刚醒,忽地发现自已身上多了一床被子,她仰头一望,地上的吴大根早已起身,不在房中了。
感觉着厚实被子的温暖,白氏眼中,两行珠泪又悄然而落。
不多时,吴大根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手中却带着一大包吃食。
“我去城中小吃铺买了点好吃的,你与孩子等会起来吃吧,我先出去了。”吴大根放下吃食在桌子上,便转身欲走。
“那,你吃了没?”白氏的声音很低。
“吃了,我在军营中吃过了,你与孩子起来吃吧。”吴大根淡淡说道,随后开门离去。
白氏犹在发呆,一旁的孩子睡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桌上大堆的吃食,发出一声欢叫,从炕上跳起来,冲到桌边大吃起来。
看到孩子吃得这般香甜,白氏想制止他,却说不出口。
“娘,真好吃。”孩子嚼得满嘴流油。
白氏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颅,眼中又有泪光在闪烁。
接下来这三天,吴大根每天去外面采买吃食,并且样样不重,让白氏和她的孩子饱尝了各类好吃的小吃。
虽然与白氏并不多说话,两人也刻意保持了距离,但彼此都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之间那冰冷的隔膜,似乎在逐渐消解。
这三天里,吴大根多次带着白氏的孩子去赤凤城中游玩,孩子被城中诸多新奇景象所深深吸引,欢喜不已,与吴大根的感情迅速加深,三天下来,两人俨然已成了热络的好朋友。
这一切,白氏都默默看在眼中。
她的心头五味杂陈,似乎,还泛着一丝莫名的感动。
这个叫吴大根的男人,还真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好人啊。
只是,自已真的能背弃死去的丈夫,去与这个汉人男子相好么?
白氏心乱如麻。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吴大根在出发前,从房中箱子深处,拿出了一包散碎银子,在白氏吃惊的眼神中,将这包银子硬塞给她。
“孩子他娘,我回军营去了,这包银子,是我这两年一点积蓄,就留给你们娘俩花吧,给孩子,也给自已多吃点好的。”吴大根平静地说道。
白氏想要推脱,吴大根硬塞给她。
“拿着,你好好照顾自已和孩子。这银子么,该花就花,该用就用,别舍不得。”吴大根的语气不容反对。
白氏收下银子,随即将银子放在桌上,她抬起头,直直地望过去,正碰着吴大根热烈而闪烁的眼神。
白氏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将头埋在这个男人宽阔的胸怀中,两行热泪又是潸然而落。
“当家的,你在营中,也要好好照顾自已,我与孩子,随时等你回来。”白氏声音很低。
吴大根抚弄着怀中女人的秀发,心头一股暖流来回激荡,他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人,然后,重重地点点头“放心吧,我在军营中,一切都好。只要放了假,我就回来看你们。”
白氏嗯了一声,两人愈发紧紧抱在一起。
相形之下,伊尔根觉罗。查塔,这个现任横行哨第六队第四甲甲长的新婚之夜,似乎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波折。
望着端坐在床头,身着红袄裙,戴着红盖头的新娘子高氏,查塔心下,忽觉感慨万分。
他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亲人,父亲阿达海,叔父阿山,弟弟莫洛浑等人的面孔,皆在他脑海中浮现,又似乎正以居高临下的样子,在空中望着他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