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六那天,毛玉珍家又迎来了一波稀客——韩春雷的大舅毛久荣,小舅毛炳荣来了!
父亲韩有忠刚去世的头两年,两个舅舅还是三不五时的过来转转,偶尔接济一下他们家。
只是后来毛玉珍跟韩春雷的两个舅妈都闹翻过,所以就再也没有来往了。
大舅毛久荣以前当过兵,左腿有些跛,后来分配进了国营厂,大舅妈是海宁盐官镇人,他们家有两个女儿,年龄都比韩春桃小点,但比韩春雷都大点,如今都已经嫁了人家。
小舅毛炳荣是种地的,小舅妈就是隔壁村的,他俩生了一儿一女,如今也都相继成家了。
去年,韩春雷帮家里挣了钱,让家里日子好过了些,毛玉珍就让他和老幺韩春风,主动带着东西去两个舅舅家拜年,这才让双方冰冻了将近八年的关系,再次趋于缓和。
后来大舅家派了大女婿,小舅家派了儿子,作为两家各自的代表,来柴家坞跟姑姑毛玉珍拜了年,也算是对两家关系缓和的回应。
这一回,两位舅舅和舅妈都过来拜年了,主要还是为着韩春桃要结婚的事来的。
毕竟韩春桃这个年纪,终于要嫁出去了,在两个舅舅看来,这可是大事。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两位娘家哥哥再次登门,毛玉珍很是激动,又是张罗着瓜子、花生、糖果,又要给冲白糖水的,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
毛玉珍平日里的干练与泼辣,此时已经完全不见了,只剩下忙乱中的手足无措。
最后,在两个舅妈的帮忙下,张罗好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大舅毛久荣五十多岁,退伍军人出身,长年又在国营厂的办公室里坐班,养成了不太爱讲话的习惯,反倒是大舅妈能说会道的,夫妻俩人倒是很互补。
小舅毛炳荣刚好相反,他平时就爱喝两杯,酒一喝到位,话就多了起来。小舅妈却不怎么爱讲话,消消瘦瘦的,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今天家里温了点绍兴的黄酒,一大家子人,小酌一番,气氛很是恰到好处。
酒足饭饱后,大舅小舅去了两个外甥的屋里休息,两个舅妈拉着毛玉珍和韩春桃娘俩,在里屋说着韩春桃来年结婚要准备的事。
堂屋里,韩春雷喝得微醺,半躺在竹椅上,将两条腿搁在条凳上,也准备眯个中午觉。
突然,门帘掀起,小舅毛炳荣从里屋里走了出来
韩春雷赶紧坐直了身子,问道“小舅,中午不睡一觉吗?”
“小舅乡下人,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春雷,有个事儿,舅想找你聊聊。”
毛炳荣步履微晃地走了过来,眼睛轻瞟了一眼对门,那是韩春雷大舅毛久荣歇息的屋。
“啥事,小舅你说吧。”韩春雷起身给毛炳荣搬了张凳子过来。
毛炳荣坐下后,说道“春雷,你看你现在也本事了,出息了,我听说柴家坞跟你找钱混事的人,这一个个的,日子都过肥了。你过完年,也带带你表哥呗,成不?”
“玉贵表哥?他不是烧得一手好菜,我听说他还想进国营大饭店干厨师来着。”韩春雷笑着道。
“干厨子算什么出息?”
毛炳荣摇摇头,失望道“你说他这一天天的,也不挣钱,你表嫂三天两头跟他吵,这日子过得,真是一塌糊涂。”
“这……”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表哥毛玉贵夫妻之间的事,他这个做表弟的,也不好做评论。
听小舅这么念叨着,他也只能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春雷,你就当帮小舅一个忙,让玉贵跟你干吧。”毛炳荣认真说道。
“小舅,跟着我干可比进国营饭店干厨师要辛苦啊?”
“跟着你能挣钱,辛苦点算个球?春雷,你表哥忠厚老实,也念过几年书,识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