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看热闹的百姓、拔灯车上的艺人,还是诸国外夷,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众人目光看向了灯楼,一声宛若巨兽的低吼吱呀声响起。
灯楼霎时变得极为明亮,如同一颗璀璨星辰在夜幕绽放,居高临下睥睨着尘世。
“灯景来了,我梦里的长安啊!”
灯屋齐亮。
灯光滤成绯红、葡萄紫、翠芽绿、石赭黄等多彩光色,灯楼内外都笼罩在一片迷离奇妙的彩影之中,有如仙家幻境。
老百姓们如痴如醉,有人甚至跪拜在地,如同膜拜神仙下凡一般。
远赴长安的各州郡百姓,也都是满脸震撼,这是值得谈论许多年的经历。
惊涛骇浪般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拍击而来,经久不息。
“滚出去!”
安静的房间,传来张易之的怒喝声。
床榻边,崔幼梦如遭雷击,娇躯颤栗。
“吼那么大声干嘛,臭大锅!”
躲在床底下的胖妞膝盖迈地,慢慢爬出来。
崔幼梦手心都出汗了,她差点以为那三个字是对她说的。
张易之二话不说张口撵人:“别来碍眼,立刻消失。”
小麦芽瘪着嘴,委屈的说:
“我就是想看看崔姐姐会不会尿床嘛。”
她凑到床边,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盖头底下的脸蛋。
“滚!”
张易之板着脸。
小麦芽吐了吐舌头,麻溜地跑了出去。
终于清净了。
望着榻边一派端庄优雅的女子,张易之拿过喜杆,挑落红盖头。
大红盖头飘落,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
嫁衣映衬着如玉一般的脸颊,黑亮的眼,红润的唇,小小的笑涡,脸蛋酡红如醉。
崔幼梦也在看着张易之。
张易之平日只穿白袍,今日穿着一袭红色的喜袍,竟是格外俊美。
那双专注的黑眸,蕴藏温柔,明亮而灼热。
两人对视许久,两颗心怦怦地跳。
不知是他还是她的心跳得更快些,紊乱的心跳声,渐渐合成了相同的节拍。
隔日,凌晨。
一缕阳光悄然钻过窗棂的缝隙,撒下一小片明亮。
大红色的轻纱帷幔,影影绰绰地遮住了床榻上的两个身影。
眼皮沉沉,全身酸痛。
崔幼梦略一动弹,异样的痛楚毫不客气席卷而来。
她无声倒吸一口凉气,从腿间摸出软巾,上面布满血滴和水渍,臊着脸丢开。
近距离看着那张近乎完美的五官,崔幼梦脑海中闪过昨夜洞房的种种情景,脸颊和耳后止不住地热了起来,心里却溢满了甜意。
“醒了?”张易之睁开眼,在她白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崔幼梦脸庞漾起异样的红晕,她眯着眸看向妆台。
张易之低声笑了笑,翻身下榻,替她取了黑框眼镜。
而后余光看了眼地毯上撕碎的黑色丝袜,嘴角笑意更浓了。
一个学识渊博,带着眼镜,腿上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袜。
典型的眼镜ol娘!
“梦儿,我给你做的眼镜满意么?”他轻笑道。
“满意。”崔幼梦声若蚊呐。
这物解决了她多年的眼疾。
可看到地上的丝袜,她脸蛋的红晕更深了一些。
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让人备热水,给你沐浴更衣。”
张易之喊来了外房侍女。
崔幼梦定定心神,嗯了一声。
两人累得筋疲力尽,根本没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