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火焰,火舌温顺地包裹着白衣女子无知无觉的身体。
在旁人眼中恐怖至极的热度,此刻却在主人的控制下,堪称无害地细细替她将一身湿冷滴水的衣衫烘烤干燥。
将温萝重新置于床榻之上,柏己才一震衣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似乎打算就这样守在她身侧将就一夜。
甫一阖眸,他就感到有什么正向他的方向疾速飞掠而来,
当即眉峰微动,右手微抬,轻松擒住了来者。
入手触感是隐在久远记忆之中熟悉的微凉。
柏己缓缓张开双眸,只见一把剑鞘如雪的古朴长剑正被他淡淡捏在掌心,此刻微微震颤仿佛想要挣扎着逃离他的掌控。
这似乎是他当年随手替她寻来的本命灵剑。
眉梢一挑,柏己慢条斯理地松开手,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它莹润的剑身,有意看它究竟想做什么。
总算逃脱了大魔王的桎梏,长恨在半空中自由地晃了晃,随即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向身前的玄衣男人身侧飞了飞,
见他当真没有再次出手擒住它的打算,才大着胆子绕到他身后,剑身微微倾斜,以剑柄小心翼翼地捅了捅他的后心。
那力道轻得,仿佛它面对的是什么恶名昭著的噬人恶鬼,卑微得可怜。
见状,柏己抑制不住地轻笑一声,
她这灵剑倒是有趣,这又怂又胆大的行为似乎没什么实际意义,仿若只是为了将他推到她身侧,与她同床共眠一般。
见身前这人无论它怎么推都仿佛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长恨似乎是有些失望,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剑芒在房中明灭闪动了几下,便径自飞到床边倚好,不再搭理他了。
柏己……
不禁倾身靠近,屈指弹了下长恨剑身。
长恨颤了颤,向温萝的方向缩了缩,怂巴巴地不动了。
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就着这个姿势,柏己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再次落在床上阖目沉眠的女人身上。
回想起方才在她神府之中感受到的那阵陌生的感受,他抿起唇角,将那一抹不合时宜的别扭羞赧掩回了若有似无的弧度之中。
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回了二十五年前。
那时他化形不过几年的时间,年少轻狂,不愿听从父君的安排在固守苍梧,反倒是对游历五洲跃跃欲试,却没想到这一抹少年狂气却为他乃至魔族招致了如此毁灭性的祸患。
浴血伤重地狼狈回到苍梧之时,他却并未迎来想象之中魔君的滔天怒火。
那时的柏缙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腹部的伤口,便了然地叹息。
对于冰甲九翼魔龙而言,能够令伤处如此久都半分没能复原的利器,只有本属于自己的龙鳞。
柏己依稀记得,那段如今回想起来满是晦暗的岁月里,似乎自始至终都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默默陪伴在他身边,注视着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一分喜怒哀乐,却从未与他交流,也并未插手他的任何决定。
在他横卧床畔凝视着下腹令他身心都疼痛不已的伤处之时,盛怒之下他也没忘记提醒它,不要再看。
不知为何,他不希望自己如此丑陋狼狈甚至狰狞失控的模样被它看在眼里。
后来,它便消失了,久到他几乎遗忘了它曾经的存在。
可方才,他却似乎隐约察觉到,它再一次出现在了他身边。
而它无端现身的契机,似乎与床上的女人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柏己敛眸,重新靠回椅背,抱臂闭目休憩。
朦胧的晨光自窗柩之中如薄纱般透入房中,在屈着长腿随意倚靠在椅中的玄衣男人身上镀上一层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