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开门了,胖掌柜脸一沉,“这位小姐慎言,金玉斋在淮安府已经是第三代了,一贯是童叟无欺,小姐你摔了东西,就算闹上公堂该赔的银子也要赔!”
“去就去,我难道还怕上公堂,楚……”金宝珍的话没说完,却被美妇人给打断了。
看着事不关己的湛非鱼,和态度强势的掌柜的,美妇人冷声道:“东西被摔是三人之过,没道理让宝珍一个人赔银子,既然是四千两,我们赔偿一千五百两!”
美妇人一副施舍的高姿态,似乎他们赔了一千五百两已经吃大亏了。
“我不赔,上公堂就上公堂吧。”湛非鱼率先开口,没忘记刚刚金宝珍那脱口而出的楚字,难道和楚知府认识?这般嚣张跋扈的行事风格,不像是官宦之家,更像是商贾,毕竟一出手就能拿出几千两的银票。
金?湛非鱼对大庆朝的世家都不了解,更别提地方上的豪族世家,可金姓她还是有点印象,此前新的制盐牵扯到盐商,湛非鱼如果没记错的话,四大盐商之中就有金姓,只是不知眼前这三人是不是来自金家。
胖掌柜的也硬气,金玉斋可是百年老店,既然是淮安府最大的金士古玩铺子,和衙门肯定有些关系,更何况这事胖掌柜占着理。
“既然如此,那只能去衙门走一趟了。”胖掌柜冷声开口,让两个伙计过来,“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去衙门!”
金宝珍忍着屁股的痛,对着湛非鱼恶毒的笑了起来,“你等着吃牢饭吧!”
来淮安府第一天就因为兴隆客栈院子的事来了个府衙一日游,湛非鱼还真不怕,咧嘴笑着,“金姑娘还是担心自己吧,你一把年纪了,要是去大牢里带了几日,日后只能在金家当个老姑娘了。”
即使大庆朝允许女子读书,也可外出,但程朱理学依旧是正统,当年章知府的独生女章管彤想要去书院读书,却被章老夫人以抛头露面为由寻死觅活的阻碍。
金宝珍若真去了大堂,不管是什么原因,传出去对名声有碍,一般重规矩的家族绝不会把她纳儿媳妇的人选里。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稳操胜券的金宝珍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期待着湛非鱼的凄惨下场。
本来一般的诉讼案子都会是孙推官处理,胖掌柜和孙推官也有几分交情,看了一眼上马车的金宝珍三人,低声和湛非鱼透了个底,“小姐不必担心,到了府衙只需实话实话便可。”
“多谢掌柜的提点,我记下了。”湛非鱼点点头,话锋一转道:“要不一会我再挑两件,掌柜的给个优惠价?”
说起来湛非鱼也是无妄之灾,寻常人谁愿意去衙门,尤其还是个姑娘,湛非鱼走这一遭也算是给胖掌柜面子,毕竟冲突虽因为湛非鱼而起,可一摞盒子是在掌柜的手里,推人的是金宝珍,湛非鱼真不去衙门也说得过去。
胖掌柜没想到湛非鱼这时候还惦记着杀价,一咬牙答应下来,“行,等回来了你看上什么,老朽一两银子都不赚卖给你。”
……
片刻后,淮安府衙大牢。
湛非鱼看了看昏暗散发着难为气味的大牢,不由问道:“我不是当证人的吗?为什么要下大牢?”
“闭嘴!”狱卒怒喝一声,手中的大刀警告的敲了敲牢门,“都进去,再啰嗦就别怪官爷我不客气了!”
“呦,怎么还抓了两姑娘?”王二嘿嘿的笑了起来,色眯眯的目光打量着湛非鱼和何暖,最终停留在何暖身上。
淮安府治安不错,一般女子若是犯了罪,基本都是当堂杖则或者给银子代罚,若真是大案要案的女囚犯,监牢旁边有一个单独的牢房,衙门有专门的婆子负责看押。
看守女秋的六婆是个孤僻却刚正的性子,湛非鱼这般无缘无故下大牢的若是送到六婆那里,她肯定要找捕头问个清楚明白,所以只能暂时关押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