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自己的外衣,披在老妇人身上,又脱下自己的鞋子,蹲下来,为赤脚的达利特祖孙俩穿上了鞋子。
又一人背一个,把祖孙俩背了起来。
他们说着奇异的,带着口音,却仿佛是一进耳朵,就自然而然能让人直接听懂的印度土语
“同志们,我们在村东,发现了一家人。他们住的屋子要塌了,老人家和小孩饿得走不了路。给他们喂了一点水,带过来给医疗兵看看。”
老妇人被背在年轻的背上,透过粗糙的军装,温度传过来。
她平生,被当做畜生的时候多,因此熬夜干活,早早熬坏了眼睛。半瞎的她,看不清这张脸孔,只能粗粗地辨认出最显眼的,他们帽子上的红星星。
然而,还有许多的东亚面孔,与纳萨尔们一起,从村子的各处,或背或搀扶或抬着藤床,带来了一些生着重病,无人理会等死的孤寡老弱。
说“他们的屋子环境太差,在那医治恐怕要感染。”
他们中的一些人,和一些套着白衣,帽子上也绣着红星的女性,戴着听诊的诊筒,背着医疗箱,在村子空地外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搭起了帐篷,搬了个小型发电机,亮着发黄的灯泡,正张罗忙碌着把这些病人抬进去。
扑在尸首上嚎啕大哭的妇女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有几个白衣的红星星的女性,默默蹲下来,温柔而无畏地帮她们缝合丈夫的头颅。
他们对妇女的温和,对贱民的平等,对老弱病残的医治,对村民们的礼遇,让村民们都放松了下来。随后,便对这群人生出了极端的好奇——他们平生里,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其他红星星们和纳萨尔们,已经搭好了简易台子,拿了大喇叭,站上去,说
“相信,乡亲们,已经听过了我们的名字,我们是纳萨尔游击队,也是你们的兄弟。”
他们发表了简单的演说,表示将为村民们分了婆罗门、刹帝利的土地和浮财,把地主全家绑到村民们面前,为他们报仇。
他们说到做到,首先运来了一批人。
这批人是附近的婆罗门大地主的仆人管家,忠实地执行破家灭门的命令,有时候,他们比婆罗门主子都还凶狠,甚至和警察、湿婆军一起,屠灭一整个小村子的种姓。
绑着他们,令他们跪在台上。
而最后被绑上来的,是一群肤色白皙,养尊处优,衣着华丽的婆罗门。
当着这些人的面,红星星们和纳萨尔一起,焚烧了从洋房里搜出来的地契、高利贷欠债券,欠税单子,成沓的村民欠水电费证明——天可怜见,村子里几乎没有通过自来水和电,因为没有人付得起水电费,也没人知道自己又是怎样欠下这成沓的水电费的。
村民们一阵震动,不太敢看地,一眼一眼瞟着这些往日里贵不可攀的贵人,又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压弯了他们脊椎的债券在火里化作灰烬。
火光照着他们大为震撼的表情,于是嗡嗡地有私语了。
但是,在接下来的诉苦环节,村民们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主动上前的。他们畏惧地望着那婆罗门,不敢上前,手划着,喃喃地念着神名。
那个为首的婆罗门中年农村妇女身穿高级纱丽,喷着香奈尔跪在台上,却轻蔑地撇了撇涂着国际名牌口红的嘴,嘀咕了一声,大意是“冒犯婆罗门,不安分,下辈子如何如何”,
另一个年轻的大学生婆罗门少爷则大声地呵斥“你们要跟一群连贱民都碰的人为伍吗!等警察部队来了,灭了你们的村子!”
村民明显更畏惧了。
纳萨尔们里有几个年轻的便有些急了,他们是刚刚被拉进党内的,没有太大经验。他们的新同志们,带来的全新的办法,很多他们是从前没有尝试过的。
何况,这一带,并不是红色走廊,不是纳萨尔的活动老区,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