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化,不少我们附近的厂子全换了机器,足足裁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呐!而且都没有结工资,就被裁了!你们想想,我也本来可以把你们全换了,现在只是降下‘不合理’的高工资而已,你们还想我怎么样呢?”
年纪最大的,五十三岁,还有一个残疾妻子的老苏,在黄池的目光逼视下,在机器的隆隆声里,颤抖着双唇,头一个缓缓低下头,开了工。
老苏开了头,陆陆续续地,除了仍怒目而视的薛聪外,其他人也低下头,回到了工位。
经过了短短的几个小时的对峙后,家具厂如往常一样开工了。
黄池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后经过“还有,今天参与罢工抗议的所有人,都罚款两百块!从工资里扣!”
“薛聪扣五百!”
“以后,我们开周会,记住,每次周会前的口号度改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已经开工的工人颤抖了一下,老工人更是握紧了手,死死地低下头,再不敢吭一声了。
他走远了,薛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住了脸。
老苏赶紧去扶他,却被他一巴掌打开,薛聪爬起来,以极度仇视的目光瞪着那明亮亮,干净净,冷冰冰,咔擦不停,机具工业气息的新机器。
老苏看得胆战心惊,连忙拉住他“老薛,你想清楚!要是砸坏了,黄池肯定得找你打官司要索赔,他人脉广,你怎么斗得过他?你家里还有读书的孩子,还有老母亲和妻子啊!”
“而且机器是无辜的,你冲机器撒气也没用啊!”
“那找谁?”
老苏愣了一下。
却听薛聪将脸扭过来,冷冰冰地盯着他“那我,我们,该找谁?找黄池?”
老苏还没有说话,薛聪却冷笑,自答道“不该怪他。他说的没错,他至少还有良心,没有把我们大部分人裁了。而且,既然用这些自动化的机器,可以一天干三倍的活,多赚几倍的钱,省掉大部分工人,则可以再赚一笔。那为什么不干呢?”
他一半是自嘲,一半是讽刺,轻轻地踢了一脚没有生命的机器“你说的对,这玩意什么都不懂。可是,老苏,你告诉我,我,我们,又该找谁去算账呢?”
老苏说不出话来,薛聪却哈了一声,竟然走回了工位上,开始干活了。
这一天下班后,已经是半夜。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谈论着今天的事情。
“我觉得黄池就是被其他厂给刺激了。”
一个年轻人问道“其他厂是怎么回事?对啊,难道他们一下子被开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反抗吗?”
“谁知道,最近古怪得很。社会上‘好人’多了。”
“什么意思?”
“嘿,工人主动要求老板开除自己,还不拿钱,还反过来阻止个别想反抗的人,说要帮助工厂自动化,帮助老板省钱,帮市里推进生产效率的事,你见过不?这可不是‘好人’多了吗?”
其他工人大吃一惊,也悄悄地说“嘿,你别说啊。我也觉得最近怪怪的”
“不过,倒不是工业园区的事,是我家隔壁,一个女的,她总是被丈夫打,然后那女的最近终于醒悟了,开始闹离婚,本来他们亲戚朋友都支持那女的离婚。结果最近那些亲戚朋友忽然开始劝那女的,说‘既然能吵起来,一个巴掌拍不响,一定也有你的问题,你要体谅丈夫’。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了风口,你说这事怪不怪?”
“你说的,没我说的怪。要我说,这被家暴的女的,就该给她老公买个药吃。”
说家暴事情的工人吓了一跳“馊主意!药死老公,她自己进大牢啊!”
“呸!我说的不是那种‘药’”说话的青年工人压低了声音,“我听我一个混道上的朋友说,现在地下市场流行起一种神药,给人吃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