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雷峰塔对面的净慈寺。
自从将白娘子镇压雷峰塔下,法海就带着弟子在净慈寺常年住下,时常巡视杭城。名义上说是镇压白蛇,以防她逃出塔来。
而许宣作为法海名义上的弟子,也在净慈寺落发为僧,打坐修行。
状元郎衣锦还乡,要到雷峰塔祭拜生母,一行人鸣锣开道,车马喧嚣,美少年红袍簪花,白马游街的,马屁股后还有一大群百姓跟着,而且人越跟越多,乌压压一片。
这样的热闹,早就惊动了净慈寺里大大小小的僧侣。
法海正在闭关打坐,净慈寺的新主持恭恭敬敬来报“禅师,那新科状元是白蛇之子,名唤许仕林,说今日要到雷峰塔祭塔拜母,还要求见他的生父。”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净慈寺主持自去不提。
法海看向身后一个沙弥“许宣,你虽随我避世修行十八载,到底尘世中有一桩今生未了缘。便随我去见一见新科状元吧。”
随法海一道修行的沙弥,虽然一身佛门装扮,却容貌清俊,容颜定格在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看模样,正是许宣。
许宣本来是在打坐,听到法海说话,他平静无波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隐秘的狂喜“是,禅师。”
此时,许仕林一行人已经大张旗鼓地到了雷峰塔下。
状元郎翻身下马,步步行到塔前,泪流满面,叫道“母亲,孩儿来晚了十八年!”
那行状,叫所有百姓都看得唏嘘,面露同情。
白娘子正在雷峰塔下盘坐修行,虽然早就听见一阵喧嚣,叫着什么“状元郎”、“文曲星”,她只静心如灰。
直到外界传来一声呼唤“孩儿许仕林,特来拜望母亲!
许仕林白娘子心念一动,忽地站了起来,面露狂喜这不是她那一出生就被抱出塔去的孩儿的名字吗?
他、他,莫非是孩儿高中状元,来看她?
白娘子扑到塔前,不顾被护塔金光灼伤的双手,叫道“仕林,是你吗?仕林!”
百姓们听到紧闭的塔门后传来婉转如泣的女声,有人面面相觑,有人倒退一步,还有人张大嘴巴原来雷峰塔底,真关了白娘子啊?
但无论如何,所有人都有些激动,宛如看到了一桩传奇。
许仕林听到塔内传来的女声,眼泪流得更汹,泣不成声“母亲,是我,是我!孩儿今科独占鳌头,被点为状元,才知自己的身世。枉费我十八年来自诩聪明,却不料母亲受苦镇塔下,父亲槁木入佛门,我独做弃儿在人间!”
他们母子两个哀哀戚戚,不少妇女男子看了也擦起泪来,议论纷纷“听说许宣入了佛门,日日吃斋念佛,为白娘子赎罪。白娘子困在塔下十八年,也赎罪了十八年。而且白娘子虽然有过,曾经两度盗银、水漫金山。但她曾经也名扬一方,乐善好施,施医布药,听说还中止过瘟疫,发慈悲救过不少生民。这样功过相抵。也够了吧?”
许仕林和白娘子隔着塔门大哭了一场,擦干眼泪“母亲,你受苦十八年,孩儿在圣上跟前苦苦哀求,请了御旨,得以还乡探母。孩儿如今别无所求,但愿以一世福分,在塔前祭祀上苍,以求上苍能宽恕娘一丝半点,早些出塔。孩儿便心满意足。”
说罢,他就叫随行的差人拿出早已备好的御旨、香案、六牲、香炉、香烛等物,在雷峰塔前摆起阵仗,果然是一幅打算祭塔的模样。
许仕林自己则走到西湖旁重新出发,在点燃的香烟袅袅上升时,他撩袍跪倒在地,一步一跪,一跪一磕,往雷峰塔来。
走到一半,额头就磕出了血痕。
在香烟终于全部燃尽的时候,许仕林再次到了塔前,身后是一行血迹,他已经额头血肉模糊,摇摇欲坠,却强撑着双膝跪地,仰天高呼“上天!信徒许仕林,一片诚心,以我半生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