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也回保安堂前院招待来客去了。
白素贞却始终蹙着眉,心神不定,显然一直记挂着被带走的女孩。这一夜都辗转反侧,次日起来,眼睛上竟然顶了两个黑眼圈。
见她劳神,许宣便宽慰白素贞道“娘子,我知道你心善,听到那小丫头说的,就同病相怜,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但也要放宽心,不要时时念着想着,为陌生人而神思不宁损身体。”
“官人,不是我胡思乱想,只是我心乱跳、意难平,总想起少年时我被掳到清河坊去,也曾想过逃出去报官。鸨母就威胁我说,是衙门口就没有不保护窑子的,我已经给上了捐,要是敢去衙门口闹,官差先给我三板子,再把我送回窑子。”
“唉,娘子,你这就说错了。”许宣道“天下总有例外、总有好人。像姐夫生就急公好义的好心肠。如果他当时在姑苏府衙遇到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白娘子叹了口气“官人说的是,是我胡乱担心。”
“你还是去散散心吧。今天去见姐姐吗?如果去,我给你雇马车。”
“啊呀!”听许宣一提,白素贞这才想起“为此事心动神摇,差一点忘了,姐姐约我今日去赴宴。”
许宣道“那得赶快,时日已不早了。我这就给你去叫马车。”
等到了李府,李许氏果然早就在等了,嗔道“素贞何来迟迟!”
“姐姐见谅。”
她腆着个大肚子,陪着白素贞上了马车,马车又开向某一片青瓦白墙、富裕人家集中居住的区域。
李许氏带着白素贞到了一户朱门前,女仆们出来,领着她们穿过画栋雕梁、楼台门阁,很快到了一处花园中,酒菜香气老远就传来。
只见花团锦簇中果然设了宴,一些环佩叮当、一看就出身不俗的女眷们或饮酒吃菜,或嬉笑交谈,一看来了李许氏、白素贞,纷纷笑道“哎哟,我们可等了你半天,总算把你等来了。”、“你们看,她身后还跟了如花似玉的年轻娘子,难道就是许白氏?”
李许氏闺名娇娇,一位夫人站起来,好奇道“娇娇,这位娘子,你不介绍介绍?”
李许氏笑道“行,知道你们早盼着了,这就是我那天仙似的弟妹,闺名白素贞。”
女眷们打量白素贞。
白素贞美貌过人,从花园繁花中来,容貌竟比得百花羞、照得春光黯。只是她虽然绝色,却衣着不见华服宝饰,只着一身素衣。
素衣更显容光艳,却难免在有心人看来十分寒酸。
有的人想起白素贞身世的传言,暗露不屑。
有的人面上笑嘻嘻地,却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但明面上没有人露出异样,全都交口称赞白素贞的美貌贤德“早听说许官人好命,取了个有貌有德的贤妇,今日一见,质朴在身、皎皎于貌,果然是贤德妇。”
李许氏只当不察她们的异样,捏了捏白素贞的手,坦然受了这些夸赞,带她落座。
几番寒暄之后,大家都开始吃酒夹菜。但白素贞却越来越不自在。
她在清河坊中做了数年的花魁娘子,人情往来、世态炎凉见惯,当然察觉得出席间,所有人的眼光都频频罗在她身上。
这些富贵女眷看她的眼神格外奇怪,说是鄙夷,又有热枕。说是估量,又有期待。竟活似看个宝贝。
只是李许氏只管吃酒,旁的一句话不提,她也不好开口询问。
等酒过中旬,这些贵妇人见李许氏还是不开口,白素贞也闷声不响,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向李许氏道“娇娇,今日你带素贞来,想来素贞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哟,瞧你说的。我们每次开宴聚会,不都为的是积德行善吗。照例嘛,这第一个,得让给新人出价。不知素贞出多少呢?”
白素贞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