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陈羽与他们背道而行,他不住校,晚自习结束就拎起书包回“家”。
高中生一般都住校。
但上学期他在宿舍被校园霸凌到进医院,陈羽的父母就不让他再住校,选择在学校附近长租了一个房间给他。早上楼下有早餐店,午餐、晚餐在学校吃,晚自习结束回家休息。
出租房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走十分钟不到的路就到了。
天州一中本来就在市中心比较边缘的位置,濒近郊区。附近的商铺不多,附近的小区也是老居民区改建,很多人都已经搬走了,空了好些房子,留下的也大多不是年轻人。
十点了,附近的居民在这个时间也都到家准备休息了,楼房上的灯逐次黯淡,马路空阔不见车辆,行人寂寥。
唯有街边的橘黄路灯和着天上的素白月灯,照着陈羽拖得长长的影子。
夜深人寂。
陈羽一边走,一边默默无言想心事,夜色里春风轻吹拂,行道树叶簌簌,摇动月下光影,忽闻似有数人藏在阴影里窃窃笑语
“你们看,这少年郎是不是比新郎更俊俏?”
“我族中俊的还少了?俊够俊,更难得是个人间痴儿郎。倒叫我起了做媒的心。”
也有人催促“快走快走,别啰嗦,要迟了。”
陈羽骤然回首,窃窃声骤止。他走过去一看,树荫里空无一人,定神细听,除了树叶被春风吹动的簌簌声,远处居民楼里的隐约人声,再无它音。
“难道是我的错觉?”他正纳闷,忽然看到巷子里似有什么东西极轻极快地窜过去了,跟犬类差不多大小,速度快得几如烟缕。
“狗?”陈羽绕了几圈,不见什么异常,想,小区里的居民确实有养狗的,可能有些狗没拴好的跑出来了。想想也就作罢了。
天色已晚,已到单元楼下,他就把这点异常抛在了脑后,开了栅栏门,径自向楼上走。
楼道里的感应灯似乎坏了,黑漆漆一片,又寂静异常——这幢楼里的住户本来就不多,也就住了两三户人家。
陈羽只得摸着栏杆向上走,估摸着楼层数到了自己那一层了,从口袋里摸索出钥匙,刚触门,门径自而开,似乎本来就是没关严实。
难道我没锁门?陈羽刚这样一想,门一打开,忽然光明大放,刺得他双眼发痛流泪。耳边人声鼎沸,伴随着极为热闹喜庆的锣鼓等乐器吹奏声,是那种会被附近居民投诉扰民的嘈杂度。
陈羽等眼睛稍适,才看清了门内的一切。
门后竟然是一片堂皇富丽、占地广阔的古代风格庭院。院中张灯结彩、挂红披绿,硕大的夜明珠悬在四方,辉光熠熠,比现代的白炽灯还要明亮,照得宛如白昼。
堂中以红色为主,张贴着巨大的“喜”字。庭院里设着十几桌酒席,珍馐菜肴与美酒盛在玉碗金杯中,桌上的器物都精美异常。
酒桌边客人来往络绎不绝,大多华服美饰,衣着光鲜,中西结合,有穿礼服的,有穿西装的,也有穿汉服的,现代与古代的装束交织着,以古代风格为主。无论男女客人,都容貌美丽、形容俊秀,笑语盈盈,音容高雅。空气中脂粉香混着酒香。
还有打扮得格外华丽,笑成一朵菊花的老夫妇站在主人的位置,拉着一个新郎官打扮、神态茫然的男子四处敬酒。
这一切都看起来这是一个盛大的古风婚宴现场。
可是这、这是他的出租房啊,面积大约是五十平方米。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古代庭院?哪来这么多客人?何来这样一场富丽婚宴?
陈羽瞠目结舌之时,席中客人也看见了他。
有人惊道“咦,这不是我们在路上看到的那个少年吗?他怎么也来了?”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容貌妩媚,盘着发髻,着一身黄衣的女人。
其他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