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贵还掌着京军三大营,京城里还有那么多宗室。只要牛贵愿意,自有不甘心的宗室愿意扶着他的肩膀往那个金座上爬。
皇帝和霍决当时面对的风险之巨大,换作现在的淳宁帝,都未必愿意再来一回。
“牛贵败在一个‘慢’字上。”霍决说,“他经营几十年,实际上,早就准备好退路了。只是我太快了,他来不及。”
霍决低下头,贴着温蕙的耳朵告诉她他真正想说的事。
“牛贵的退路……”他嘴唇擦着她的耳廓告诉她,“如今,都在我的手上。”
“蕙娘,我会吸取牛贵的教训。我不会恋栈权力,该退的时候,我会退的。”霍决道,“就算我退不了,也会将你安排好。”
温蕙沉默了许久,却在夜色里笑了。
“牛贵大概,对他的妻子,”她道,“也是这样想的。”
霍决道“这也是可能的。所以,我们来谈谈陆大姑娘。”
“我自负能力权势,陆大姑娘,却的确是我力所不及的。”他道,“我的权势,只在我在的时候才有用。我若没了,便护不住她。因为我,没有宗族。”
宦官的权力只一代,无法传承。
“你若将她养在身边,将来我安排她嫁的人,在我活着的时候,会将她像菩萨一样地供起来,不给她一分委屈受。只我死了之后,便什么都不能保证了。”
“这一点上,陆嘉言远强于我。他纵然因什么事获罪下狱,只要余杭陆氏不倒,陆大姑娘在夫家就不倒。”
只有谋反大罪,才会株连宗族。其他的便是贪污剥皮实草了,也只是他一家一房的事。
霍决缓缓道“我以前,曾想过哄着你把陆大姑娘接到身边,断了你和陆嘉言之间的联系。至于陆大姑娘自己到底将来怎样,我是不在意的。因为那时候,我只在乎我和你的眼前。”
温蕙无奈地笑了“你就是这样的。”
“但现在,我不想哄你骗你了。因为我想和你天长地久,携手白头。”霍决亲了亲温蕙的头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让你在没想清楚没认清楚的情况下做选择,将来恨我。”
温蕙问“是谁总跟我说,恨他也行,只要留在他身边就行的?”
“现在不行了。”霍决蹭她发顶,“现在一想到你恨我厌我,我就心慌。”
“蕙娘,大姑娘的事,你自己做选择吧。不管你怎么选,我都竭尽全力支持你。”他说,“你不留她,我把她送回去,把所有事抹平。你留她,我视她若亲生。”
温蕙抬手,握住了霍决握缰绳的手。
这双手握过刀,沾过血,也温柔地爱抚过她。
“家里有一个人疯就行了。”她叹道,“我不能疯。璠璠,回她自己的家去。”
“至于你,四哥……我是你妻子,也不必给我一个人安排退路。”
“你权势滔天也好,人头落地也好,我陪着你便是了。”
这便是,许了一生。
霍决欢喜无限。
“你可不是我,你说话得算数的。”他道。
温蕙哼了一声。
霍决反正是不要脸的,全不在意。
他只在意温蕙这一生一世的许诺。
手掌翻过来,扣进了温蕙的指缝间。温蕙收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欢喜道“就这么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