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长的身影于宫道上站定,听着耳畔小皇帝轻轻小小的呼吸声,林将与终是将所有想说的话悉数咽下。
墨瞳前望,看着远处高墙碧瓦,吊角飞檐,略略有些失神。半晌,见那人忽然摇头浅笑,面上带着自嘲亦有苦涩。
下一瞬,林将与抬手,将背上小人儿向上颠了颠,又继续朝前行去。
林将与背着言浔回到紫宸宫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但此刻,那人却也不遮不掩,就这般坦坦荡荡的走入永安殿中。
见皇上回来了,一众人等也顾不得其他,紧忙拥上前去,异口同声的唤,“皇上!”
“皇上,这是怎么了?”
一阵小小的骚乱过后,看着林将与把言浔放在床上。
风启辰同风亓絮又立刻上前,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原来言浔是睡着了。
帮小皇帝盖好被子,林将与抬眸,目光同风启辰撞个正着。那人无言,只匆忙移开目去。
林将与也不停留,径自起身朝殿外走。
长影行至殿门前,见十五站在远处啜泣。林将与顿了顿,对十五说,“放心,皇上没事。”
十五闻言,立刻俯身,对着林将与万分郑重的行了一礼,道“多谢相国。”
对那人的谢意,林将与也没放在心上,只自顾自的说,“哦,对了。眼下都已经入了秋,怎么也不给皇上换件厚的龙袍?”
“还有,你且记得让御厨准备些驱寒汤送来殿前备着,等皇上醒后服侍她喝下。今日这一折腾,只怕她会受凉。”
……
自那日过后,林将与便又像失踪了一般,再没踏进过宫城半步。
直到几日后,隐布泉县令来朝,将所有的脏银悉数上交国库,也终是将廷尉韩菖龄贪墨一事公之于世。
一时间,整个帝京城便像是炸开了锅一般。事实的真相也随着那些明晃晃的金银一起浮出水面。
如今城中百姓皆是唏嘘不已,众人皆道,平日里那个标榜着自己两袖清风的韩廷尉,竟然真的是一个贪赃枉法的“豺狼”,原来是大家错怪小皇帝了。
果然,事实胜于雄辩。查获脏银,也算是扭转乾坤。
――
城东,食禄街。
忽见一身着暗袍的男子自人群中闪出。
男子步履匆匆,与周遭的闲散食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疾步向前行了三百米,见右手边有一间酒肆。
男子见之,登时便停住脚,侧目向内一望,见肆内酒客众多皆围坐豪饮,氛围闲适。
提步入内,登时便有小二上前招呼,只见其点头哈腰,一扯肩头布便笑,“吴爷,您来了!快里边儿请!”
吴成书脚步未停,也未看那人,只急吼吼的嚷,“送一坛好酒到楼上去。”说罢,一提下袍,又快步朝楼梯处奔去。
不多时,只听见一阵鞋底与楼梯相撞击的声音。吴成书上楼,又见大厅处十余人正对坐浅酌。手中下袍一松,目光横扫,最后定定落在窗边。
彼时,窗边正有一人盘坐于蒲团之上,身前桌面上摆着三两碟小菜。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林将与,此刻只见其颔首举袖,正提壶自斟。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林将与手中酒壶一顿,顺势侧目,朝着楼梯口望来。
二人对视,相顾无言。
吴成书站在原处,一时间竟不敢再向前移步半寸。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将与,喉间滚动,向来狂放不羁的“吴疏狂”,生平第一次也会这般扭捏胆怯。
昨日林将与一回府上,吴家小厮便送了请帖来,说吴成书今日邀自己来食禄街吃酒。
林将与一听便知道,准是吴成书消了气来找自己和好了。
“都来迟了,还傻站着做什么?”
收回目光,林将与面上虽尽是冷傲,语气中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