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吴成书二话不说,一剑横劈。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是有什么东西喷溅而出。
众人皆是一愣。
待缓过神来时,只见小几连着地上红了一大片,吴成书手中长剑也带红。身旁,是颈血喷溅的冯君绘。
吴成书手刃了冯君绘,没有丝毫迟疑,一剑封喉。
吴疏狂到底是吴疏狂。
周遭的看客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浑身发抖,当场瘫软倒地。老鸨子赶到时,更是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吴成书无言,提着长剑,抱起文若鄢。
他将受了惊吓的文若鄢抱回闺房中,却没走,转而置剑与侧,若无其事的坐下。
文若鄢惊慌失措,急忙推人道“你快跑吧!”
“跑?”吴成书反问,眉间一点笑意,摇了摇头说,“帝京城都叫人家给占了,我往何处跑?我不跑,我要等人来。”
“等他们来了你就死定了。”文若鄢压声提醒。
吴成书淡定自若,“别怕。”
“吴……”
文若鄢还想说,吴成书却忽然打断道“若鄢,为我弹一曲琵琶吧,好久没听了。”
文若鄢一顿,其实结局已然明了,吴成书杀了轩辕傲面前的大红人,冯百万的独子。冯百万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吴疏狂就算再狂,今夜也是难逃一死。
如果是这样,与其仓皇失措的逃,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死,至少他还救了自己心爱的人。
眸间氲起水雾,文若鄢垂下眼睫,应了声,“好。”
整理好衣衫,擦干眼泪,取下琵琶。
“来一曲‘霸王卸甲’[1]。”吴成书笑着说。
文若鄢点头,坐在床上,一手按住琴头,五指拨弦连音,惊声乍起。
嘈嘈切切之音,似层云般叠起,又似海浪般翻涌。自营鼓一路,开帐、点将、出阵、接战,弹到“垓下酣战”时,文若鄢指尖一颤,乱了曲调。她停下动作,颔首垂泪。
吴成书坐在对面,轻声开口,说,“若鄢,对不起。”
文若鄢抬眸,见吴成书看着自己,那人又道“我是真心喜欢你。但我没本事,没法给你赎身。”
叹了口气,瞥开目去,吴成书接着说,“钱攒了小半年,就算是变卖了祖业,把银子加在一块儿,也还是不够。”
声音戛然而止,他没再说了。
沉了口气,文若鄢继续拨弦。
四面楚歌起,霸王别虞姬。
楼下呼喝声高响,看来,人已经到了。
吴成书提剑起身,一滴血溅在地上。
琴声又停,文若鄢泪流不止。她看着吴成书缓步来至自己面前,俯身轻抚自己的脸颊。疏狂狂气不负,此刻尽是温柔。
吴成书抚过文若鄢的脸颊,看着她,轻声语,“这一生太过荒唐,我想认真一次。”
话音落下,转身出门。
吴成书在房门前止步,回头又是一笑,说,“若鄢,若有来世,别再遇我。”
提剑下楼,一群南越侍卫已经候在楼下。
人心赴死,长剑杀敌,可奈何……
吴成书不是霸王,没有出围,没有追兵,也没有逐骑。
南越侍卫将人绑了,带入宫去。
……
只是,吴成书在宫里被关了一夜,也没见人来取他首级。
轩辕傲没杀他。
――
翌日。
侍卫将吴成书押至和曦宫。
宣政殿中。
轩辕傲端坐于龙椅之上,台下立着詹戎。放眼望去,立了满宫殿的臣下。
吴成书眯着眼,一个又一个的看过那些人的脸,是风启幕,是沈乾爅,是吴蠡,是方雾鹤……
都是背弃北祁,对轩辕傲俯首称臣,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