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地立即跌入她怀中。
他跌得太顺畅,以至于铁慈都怔了怔,一低头看见他一双眉平直浓密,在光润的额头上舒展出流畅的线条,想起这人明明容貌清雅温润,气质轻弱,却总令人如见高山如视白雪,不敢亵玩,想必都是因为这一双分外黑而峭拔的眉的缘故。
铁慈也便虚虚勒着他,冲周文畅一笑。
周文畅没见过还有这样的招数,挟持自己人要挟敌人?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听铁慈笑道“你不承认我的身份,但是首辅嫡孙总该承认吧?放下武器,退开一里。不然我就杀了他。周大人,你该知道,首辅嫡孙死在你手里,够你吃一壶的。”
周文畅略一沉默,忽然拱手朝容溥作了一揖,“容公子为恶徒所擒,壮烈就死,我等救援不及,深为感愧。自然会去容首辅府上请罪,不过首辅大人向来公正严明,为国为民,想必会为有如容公子这般英勇子孙而深感荣耀,不会怪罪我等才是。”
“满朝文武都有你这头脑,咱大乾转眼就能吞并世界。”铁慈点头赞赏,却又笑,“只是你敢做,就不怕走漏消息?别说得好像你便能一手遮天似的。”
周文畅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自己身后黑压压的军队,笑道“别的不敢说,至少此刻的天,在下还是遮得一遮的。”
他一点头,围墙上弓箭手一半对准院内,一半将羽箭对准天空,这是如果放鸽子传信也逃不过他们追杀截留的意思。
然而随即一阵狂风起,满地沙石乱滚,灰蒙蒙的天地里忽然掠过一道深青色的影子,转眼便刮上了天空,墙头上有人试图放箭,却根本逮不住那影子,反而被那股风刮得哎哟一声跌下墙去。
周文畅骇然道“那是什么!”
铁慈道“大鸽子。”
周文畅“……”
远处海东青似乎忽然晃了晃,飞出了个抛物线。
铁慈笑看他,“抱歉,好像这只大鸽子飞出了你遮住的天呢。”
周文畅沉着脸色,眼神闪动,渐渐眼色阴沉下来。
铁慈和容溥同时叹息一声。
看来这家伙还是要撕破脸了。
却在此时,远处隐隐喧嚣声响传来,周文畅面色一变,容溥却长舒了口气。
铁慈问“你调的兵到了?”
“昨日我见着城门口你的悬赏告示,便连夜去了海右首府蓬莱州。”容溥道,“我以滋阳卫所异动为名,请都指挥使司调兵来查,之后我提前赶回,还好他们也算及时赶到了。”
铁慈点点头。海右都指挥使原本是在京武官,还曾是容家门下,也见过她,不用愁没人认识了。
周文畅看见两人神色放松,神情便紧张起来,正要派人去查看,忽然天边一声炸响,声震半城。
随即一声长唳,听来分外惨烈,丹野猛地从墙头上跳了起来。
下一瞬海东青歪歪斜斜地飞来,跌落在墙下,半边翅膀滴着血。
丹野闷不吭声立即跳下了围墙,铁慈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随即她听见齐整的行军步声,震动得地面都微微作响,围墙外散开淡淡的烟尘,霍霍声响不断,鞭声惊叫声响起,外头还没进来的百姓似乎正被驱赶散开。
铁慈心间微跳,和容溥对视一眼,本已离开一些的容溥再次退了回来。
片刻后,整齐的步声停止了,鞭子声和哭喊声也消失了,但人却并没有消失,铁慈已经隐隐看见最前方的旗帜的尖顶越过了围墙。
旗帜是蓝色的,属于蓬莱都指挥司没错。但是气氛却有那么一些不对。
墙外的人暂时没有动作,墙内的人下意识屏息。
围墙内外,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但这风雨之前的死寂只是片刻。
下一刻,嘿声巨响,一条人影翻上天空,却是面朝天空背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