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事情总会解决的。
过了不几日,果然一车车的石头送了来,在堤坝下方堆得高高,铁慈亲自去瞧过,也很是满意。
不管萧家打什么幺蛾子,民生总是最重的。
铁慈这几日悄悄走访了好些渔户,大多人破船陋棚,漂泊水上,衣不蔽体,全家只有一套可以见人的衣服。
每户缴纳的渔税一石半,有人逃亡,有人抗税。抗税的多半从此消失,逃亡的多半走不出这东明县又要被逼回来。
顾小小虽然不爱和人接近,但他爱工作,铁慈总觉得他和三师姐能成为知己,两人每日的爱好都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算算算。顾小小的勤勉获得了河泊所上下的好评,尤其那许多河工的吃喝,工具的使用调拨采买,人员的合理安排,他都能拿出最省钱又最得用的章程,越来越得河泊所上下信任,很快就要被迁入至账房内办事了。
那个外地行商送石料过来时,铁慈特地嘱咐顾小小安排人一路大鸣大放,披花戴红,引得全城百姓看热闹,赞誉不绝,固然给足了那捐助的富商面子,还让萧家颇有些骑虎难下,毕竟多年的好名声也算把他们自己给架住了,哪有本地治水造堤让外地人来出钱的道理,便站出来,号召本地富户捐钱捐物,自己带头派人采石,本地富户向来唯萧家命是从,十分踊跃。县衙又向朝廷报请修堤,朝廷也表示稍后会拨银下来,并安排户部堂官赶赴东明实地查看。
雨之前停了几日,之后依旧绵绵不绝,水位并没有下去,始终处于高位,这些日子铁慈也在水里泥里摸爬滚打,和百姓们一起清淤,筑桥基,她这般苦干,原本只是时不时来帮个忙的李植和童如石都不好意思,也下了河干活,结果李植在泥里站不稳,一下水便伤了脚,被扶到岸上休息了,倒是童如石,一开始打了个趔趄,被铁慈扶住,后头倒也干得稳稳当当。
铁慈看他动作利索,不禁问“你好像种过田?”
童如石不看她,半晌答“在山村长大。”
铁慈哦了一声道“瞧你周身气质,不像乡野出生的孩子。”
童如石唇角一勾,道“哪能谁都有阁下的好命呢?”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还有几分愤懑,有点不像童如石平日的风格,铁慈转头看他,童如石垂着脸,只能看见抿得紧紧的嘴角肌肉。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各自调开身子干活,忽然铁慈仿佛脚滑了一下,整个身子往童如石方向栽了过来,童如石下意识接住,一低头正看见铁慈眼睛紧闭,气息微弱,竟然像是昏过去了。
童如石一怔,有点茫然地四面看了看,周围忙得热火朝天,没人注意这里,他们这一角,本就被一堆淤泥挡着,有点隐蔽。
童如石试探地晃了晃铁慈,又低低唤了她一声,铁慈没有动静,脸色很白,看着奄奄一息模样。
她倒下的时候,童如石接住的是她的肩颈位置,此刻一只手正扶在铁慈后颈位置,她的颈项修长,在他的手掌中显得很细,仿佛手指那般一合拢,便能将这优美又脆弱的脖颈生生扼断似的。
童如石的手指,痉挛般的颤了颤,然后慢慢合拢。
手下的铁慈毫无生气地闭着眼睛。
忽然一个老汉沙哑的声音响在头顶“郎君,接着!”
一样东西扔过来,童如石慌忙接着,东西触手还是滚热,上头包着的芦苇叶子落进泥水里。
老汉的声音在人群里响着“你上次说咱婆娘烙的葱花锅盔好吃,今儿叫我那婆娘送来了,快,趁热吃!”
旁边有人笑道“叶郎君什么样的人物,要吃你的山野粗食!”
老汉道“嗐,什么样的人物?人是金贵公子,可也和咱一起雨里水里泡着,那就是自己人!”
众人便都笑,不说话了。
童如石低头看看铁慈,那般精致的人儿,此刻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