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慕容家盘踞辽东数代,辽东已自成一国。换你你肯把全部家产给注定会败家的儿子吗?”
“那……辽东世子不做这世子呗,太女也不会亏待他。”
“辽东王没儿子了,都给这位世子杀了!”
“……”
半晌有人幽幽道:“……没得选择,却又不能将家产给败家子糟蹋掉,换我是辽东王,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一定不会什么都不做。”有人冷哼道,“如此看来,你们还觉得这是喜事吗?”
又有人道:“我还有一个想法。方才问明兄说这位辽东世子杀死了所有兄弟,才得来了世子位,显然这是位心狠手辣,行事不择手段的枭雄。如此枭雄,当真为了情爱,就能拱手王位和国土,放弃无上尊荣,甘心从此成为女子附庸和后宫么?”
又有人轻声道:“焉知这情深意重不是假象,只是这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辽东世子,用来诱惑太女,进而谋夺高位乃至大乾的手段?毕竟,二八年华,情窦初开,少女情怀都是诗啊。”
又一阵沉默。
显然这种猜测并不是个新鲜论调,在场诸人都没反驳,只是并不是谁都敢说出口罢了。
半晌有人叹息道:“但望殿下神智清明,能够辨明真伪吧……”
立即有人反驳:“女子身陷情爱之中,何来的理智清醒?我家远房有个亲戚家的女儿,自幼知书达理,恭谨有度,为人称誉。某年踏青遇上了个破落户儿,给人家一番花言巧语勾得神魂颠倒,从此宛如变了个人般,整日哭闹,寻死觅活,家里人轮番上阵劝解都不管用,最终还是和人私奔了,前些日子听说,过得很是不好……”
“何必拿皇太女和那些寻常女子相比,殿下何许人也!”
“殿下终究也是女子!”
“要我说你们也是杞人忧天,那位辽东世子和太女一路相携,久经风雨和生死,又岂是寻常情爱能比?我瞧那《慈心传》七八九卷里,他可曾伤害过殿下?可曾对殿下有过任何非分要求?真要伤害殿下,何必等到今天!”
“一卷胡编乱造的传奇演义你也信,还不是书局刊印的伪版!”
“只怕所谋甚大,才步步为营!”
……
人越聚越多,七嘴八舌地吵起来。
铁慈看了看慕容翊,防着他心气不顺,突然发作。
月下慕容翊偏头,只露着半边精致下颌,和比月光更莹洁的肌肤,隐约可辨唇角一抹淡笑,优昙一般气韵神秘,却又细雪一般疏冷。
他道:“看我做什么?在你心里我是个杀人狂?”
铁慈听出了这话里的刺,只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咱俩谁不是杀人狂?”
慕容翊笑起来,也捏了捏她的手,“铁杀人狂,这些人背后诋毁我,你这个为我痴迷的无知少女,为什么不上去把这些王八蛋的嘴给打烂了?”
出乎他的意料,铁慈干脆地道:“好。”就真捋袖子准备走上去了。
慕容翊笑着看她即将走入那边灯光下,才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铁慈一个旋身砸入他怀中,两人在小院草棚暗影里拥吻,周边人来人往,灯光横斜,语声杂沓,唯有他们这个角落里,沉默、黑暗、热烈而又香气幽微。
有种世人皆不明唯有你我两心知的相契又温柔的氛围。
良久慕容翊才喘一口气,伏在了铁慈的肩上,乌发散在她肩头,而铁慈急促呼吸几次,脸颊微红地赞了他的肺活量。
慕容翊伏在她耳边,幽幽道:“不该是这样的。”
铁慈知道他不是在否认自己的肺活量和吻技,两人相伴至今,无需过多解释也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这也是她心中忧虑所在。
她既然当初在燕南公开了和慕容翊的关系,其实就是考虑到纸包不住火,这件事隐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