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
其实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都心如明镜,一下子就知晓了这里头的猫腻。
可问题就在于,知道是一回事,是否戳破又是一回事。
黄立极点点头,却是捋着自己的胡须道:“孙公言辞虽是激烈,却也未必没有道理。”
此时,站在角落里的户部左侍郎周永昌却是开口了。
因为户部尚书抱病在家,故而这次的内阁会议,只能左侍郎代为参加,只见他一脸愁容地道:“只是漕粮再不送到,只怕……今岁官员禄米,还有边镇将士们的粮食,都要揭不开锅了。”
他的话才落下,另一边的吏部尚书李宏便道:“老夫听闻,海贼袭击,不少百姓灭门破家,惨不忍睹,这海贼凶残,比之当初流寇更甚十倍。流寇尚且只袭大户,而这海贼所过之处,烧杀劫掠,鸡犬不留。”
孙承宗冷冷地道:“正是因为鸡犬不留,所以才决不可媾和。”
“只是要打下去,该如何克敌制胜?”刘鸿训看向兵部尚书询问。
现在的兵部尚书,乃是王恰,这王洽生得一表人才,甚至亲自撰写过《兵政十疏》,获得满朝赞誉,都说他高瞻远瞩,满腹才学。
可现在,这位满腹才学的新任兵部尚书王洽,却是有点发懵。
实际上,在此之前,兵部对海贼已做过无数的讨论了,几乎一天拿出一个主意,结果却发现,大明海岸线过长,而兵力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做到这千里海岸线处处布防预警。
我防西则敌攻东,我防南则敌攻北,可谓是处处被动。且大军来回调动,已是筋疲力尽,人家坐船而来,几日之间,可行数百里,而陆地上行军,军士们却个个气喘吁吁,没有数十日也调动不来,就算调动到了地方,海贼也早已烧杀之后扬长而去了。
甚至是东林军这样的劲旅,现在也只能将这好钢用在刀刃上,不敢轻易调动,只好让他们在南京、凤阳等地驻扎,就怕一旦调动到其他地方,这些军事和政治重镇有失。
于是王洽苦笑道:“哎……我大明是万万没料到,真正的腹心之患,竟来自汪洋大海,国朝二百五十年,心思都放在了防范北方大漠之敌,如今是……措手不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此时此刻,若要制敌……下官说句不该说的话……至少需要数十年之功,一曰修整军备,与各处重要口岸建立海防。其二曰造船,将这水师的规模,花费三十年时间,大大的提高。其三便是继续扩充似东林军这样的劲旅,倘我大明有三五十万东林军,自可驻扎天下各处,一旦有事,即可予贼迎头痛击。”
“三五十年?”李宏皱眉道:“且不说真等到那个时候,大厦都要倾了,就算不算这时间,王公所言的这些策略,又需花费多少钱粮呢?户部不是聚宝盆,不会变出银子来。”
王洽道:“如今乃大变局,岂可还只盯着那区区银子!”
李宏立即不喜地反驳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眼看又要陷入无休止的争吵了。
黄立极微微皱眉,随即就道:“够了,值此危难之际,更该团结一心,何须在此饶舌?”
说罢,他沉声道:“还是需要给王文君修一封书信,让他交个底,这个仗还能不能打,到底还有多少的胜算,哪怕有两三成,我大明也要血战到底不可!”
“历朝历代,媾和的教训可是血迹斑斑,我等岂可做此等罪人?倘若当真没有办法,则再作它议吧。”
众人听罢,便都只好纷纷点头。
黄立极其实很清楚,许多人的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媾和的,有的是因公,有的是因私。
倒是此时,孙承宗忍不住道:“王文君此人,贵为督师,却全无章法,以至海防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