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翊坤宫的瞧着万岁爷来了,俱是跪地相迎,可谁承想万岁爷竟在乎年主子至此,痛哭流涕都不足以形容了,这下头的人哪儿敢瞧的,赶紧的退了出去,偏殿里便只余四爷、太后娘娘陪着年甜恬些。
太皇太后娘娘自也没见过这般失态的四爷,这会子也不知该怎么劝,且先稍稍往一旁挪了挪,想着叫四爷哭一会子许是心里能好受些。
心里亦是羡慕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她活到如今的年纪了,竟从未感受过这种被人惦记心疼的心情,两个人之间没什么身份有别,更不必拘着什么规矩,比寻常夫妻还亲密无间。
可这般等着,竟一直不见四爷缓过来劲儿,且坐在脚踏上拉着年甜恬的手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一身簇新的龙袍都团的不成样子了。
太皇太后娘娘心中不免好笑,心说别看老四成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手段和城府亦是个厉害的,可若是真叫他对谁交了心,在人跟前儿反倒是没了那层冰冷冷的壳子了,像个孩子似的,比景顾勒还爱哭些。
“好了老四,皇玛玛知道你受惊了,亦是替甜恬难过心疼的,可你总哭也不是个事儿啊,甜恬如今须得静养,六阿哥也得你多操心些,翊坤宫上下也得你替人操持着,一会子还得封赏后宫。”
“且都是事儿呢,赶紧的收收眼泪,如今她们母子均安是好事,你这般哭着,若是叫甜恬醒了瞧见你这般伤心着,怕不是还得误会孩子不好了呢。”
太皇太后娘娘一边儿安抚着四爷一边儿拿了帕子给四爷擦泪,说来她可都二十多年没见过老四这般哭了,上一次见还是老三和老四为了个物件儿打架来着,两个小孩儿哭着来找她评理。
四爷这般样子着实太新鲜了,太皇太后娘娘心中含着些促狭,亦是含着些心软,不由得像是哄孩子似的哄哄四爷,一如当年一样。
被皇玛玛这般一照顾着,四爷当即不好意思了,这才意识到皇玛玛在跟前儿呢,刚刚那哭着实丢人,这会子赶紧的接过皇玛玛递来的帕子,擦擦眼泪揩揩鼻涕,尽量将自个儿的情绪稳住些。
“皇玛玛,且都是孙儿的不是,孙儿叫您操心了。”
看着老四这会子说话还略有些个抽噎,眼睛通红满脸的委屈样,太皇太后娘娘差点儿没憋住笑,心说老四都当皇帝的人了,怎么一委屈起来还跟三、四岁的时候一模一样的。
若是这会子真笑出来了倒也不该,太皇太后娘娘尽量忍着些,伸手轻轻的给四爷顺了顺背。
“你不过是极在乎心疼甜恬罢了,这能有什么不是,好了,如今这里头外头都等着你拿主意呢,皇玛玛去瞧瞧六阿哥去,你且操持着吧。”
四爷应了声儿,恭恭敬敬的送了皇玛玛出门,六阿哥如何四爷虽也惦记着,可比起来还是小格格这儿更重要些,小格格今儿遭了大罪,他竟什么都不知,且等着小格格生完了才回来,着实叫他觉得不该。
四爷缓了口气,怕外头冷风灌进来了,赶紧的关好了门儿,又回了年甜恬跟前儿,四爷没敢坐榻沿儿上,依旧是坐在下头的脚踏上,额头虚虚的挨着年甜恬的指尖儿,旁的动作不敢有,生怕惊动了人歇息。
微微抬头看着小格格尖尖的下巴和苍白的侧脸,四爷兀自难过,总觉得是自个儿先前没照顾好小格格,才叫人今日多受这么多罪的。
倒也不知道小格格是上午什么时候发动的,险些难产,那岂不是一早的就发动了?莫不是他刚出门或是未出门的时候小格格已经开始疼了的,怕不是为了他不误了什么时辰,一直忍着呢。
四爷这会子越想越觉得可能,心中更是难过心疼,且想想年甜恬疼着还对他故作笑脸的模样,四爷心里就一阵刀绞似的疼。
小格格怎的这般傻?
什么吉时不吉时的能有多重要?
要是大清的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