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是满汉之间的关系,二则便是八旗生计的问题。
满人和汉人身份悬殊久矣,顺治爷以前尽是满人治汉,不仅朝廷中无一汉人官员,汉人的地位亦是极其低下,连大街都不许汉人走,只给人划一片地去,将汉人圈起来,畜牲似的过日子。
可汉人实在是太多了,便是叫满人放开了生孩子,也绝比不过汉人的人数,更别说满人重武轻文,自顺治以后,朝廷对大清便渐渐有些掌控不力之势,时常有动乱发生。
只靠武力压至只治标不治本,且平息了一阵又故态复萌,贫们打着复明的旗号四处鼓动,后来朝廷没法子,这才抬高了些个汉人的地位,许汉人通过科举入朝为官。
此举一出,大清着实太平了不少时日,朝廷中有善于谋略的汉人出谋划策,他爱新觉罗氏掌权便也愈发得心应手,天下便也越发的安稳,不过因此地位提升的汉人不过少数,仍旧有许多汉人是奴籍,只能给满人当牛做马的过日子。
而后到了先帝爷这儿,更是知道汉人的重要性,大肆任用汉人官员,一人做官,整族脱奴抬旗,这才使得大清更上了一层楼,富强至今。
时至今日,汉人在八旗人数中竟占了十之有七,满人依旧是少数。
如今虽不至于再有复明余孽,可四爷深知汉人的重要,依旧是要重用文官的,只是如此情况之下,八旗生计的问题便也愈发的凸显出来了。
就如景顾勒所说,一些黄带子红带子占着身份,不必谋生只是依靠着朝廷便可富贵一生,而平民百姓用力的活着还不一定能求得个安稳。
满人虽是不如汉人多,可发展至今也着实算不得少,八旗奢侈腐化,挥霍银米,入不敷出,家业衰落成为常态,年年光是养这帮子没差事的人便得耗费百万两银子。
说句直白的,满人懒惰惯了,朝廷养得他们米虫似的不思进取,着实不如汉人更上进,先帝爷以前便时常苦恼于此事,皇恩屡施,却无济于事。
顺治五年,八旗满洲男丁数量为五万五千三百三十丁,蒙古二万八千七百八十五丁。到了前年,满洲男丁为十五万四千一百一十七丁,比顺治五年增加了近三倍,蒙古为六万一千五百六十丁,也增长了两倍多。
钱粮份额不增,人口大量滋生,旗地又典卖,坐困于京城及畿辅五百里内的数十万旗人,生计艰难,而且每况愈下。
满人便是寻了差事也不过是进到八旗军队中罢了,人口众多,这直接影响到八旗军队的素质,昔日百战百胜的八旗劲旅,如今战斗力已大为削弱,且眼下同准格尔部一战便足见端倪。
先帝爷在时战事多,八旗人口倒还能控制些个,可如今待年羹尧平了准格尔部后,哪儿还有什么仗可供八旗打的,天下越是太平人口便越是多,八旗生计便也只会越发的艰难。
偏八旗军队不可取缔,爱新觉罗家的江山全靠八旗军队维护着。
以前先帝爷应对八旗生计多是用赐银贷银法,叫老弱退军,新壮披甲,以战养兵,方才维持八旗军队整体的水平。
如今他没什么好法子,便也只能沿皇阿玛的旧制,在其上又创立井田,约派二三百户京旗人员往霸州等处种地,以此来保证自给自足,并立“养育兵”新制。
不过眼下瞧着却是收效甚微,满人奢靡惯了,连地都不会种的,末了还是招募了汉人来种地罢了。
且想想这事儿四爷便颇为头痛,便想着既是景顾勒能一语中的,想来着孩子能有些不一样的见解,四爷便直将着问题抛给了怀里的景顾勒去。
景顾勒小小年纪能看出问题已是难得,要说寻法子可还差得远呢,他一不了解朝廷要务,二没有亲自办过差事,哪儿能说出来个一二三,红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什么,更是觉得自己没用了。
瞧着景顾勒蔫蔫的样子,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