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封时竟此言,却是有了赞同之意。
陆望神情一顿,不曾想过掌门会如此应答,心中亦是怔愣,不知该如何接话。座中仙人们正是云里雾里,便连温隋也微微有些讶然,继而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态来。
见众人皆不开口,封时竟便又轻笑道:“我赐灵穴与那弟子,确有赏识之意,她年岁虽浅,却天资奇高,便指望她往后能触下猎云台,夺得大道魁首,为我昭衍再续一代鸿运。
“不过陆仙人所言亦有道理,赵莼入道不久,如今方才堪堪步入真婴境界,在门中更无甚明面上的丰功伟绩,过早赐下灵穴,只会令弟子们心生不平,况她师尊又是个性情强硬的,门中弟子不敢当面质询,便只能将满腹牢骚私下议论,如此长久下去,反会引得宗门上下对真阳洞天颇有偏见,这于赵莼而言,不是好事。”
陆望顿时眉间舒展,捋须点头道:“掌门所言极是。”
亥清门下,已有一个嗜杀成性的斩天尊者,从前叫弟子们又敬又怕,师徒二人皆冷硬不能容人,遂使得真阳洞天凶名在外。如今再添了赵莼为弟子,亥清失而复得,袒护爱徒的种种举动,更是令宗门上下议论纷纷,真阳洞天本就有烈火烹油之势,此时掌门再赐天地灵穴,径直便把赵莼放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上去。
纵使这时有人站出来说,灵穴是赵莼居功乃得,绝大多数人却都会以为,其功劳为亥清一手铸成,灵穴更是其央求掌门得来。
一宗之主行事偏颇,对太衍九玄一脉徇私破例,这便不仅是赵莼一人的事,而是足以令十八洞天心有异念的祸根。
是以封时竟坦言之后,不仅是陆望一人,余下韩、张等几位仙人都松了口气,此事若掌门愿意出手处置,便会有个好的结果了。
茅定山才从山外山出关,故而对赵莼得赐灵穴的事情还不知晓,今日骤然听闻,亦是眉头皱起,向封时竟言道:“那弟子再是资质绝佳,也不可为之破例,掌门此回,确有些操之过急了,而今灵穴已经赐下,不如便让她另去积一功劳,来补这灵穴赏赐,且那功劳还不可太过易得,如此才好叫弟子们服气。”
他历经九仙之乱,与六代掌门崔宥同辈相论,如今见封时竟等人,亦不自觉露了训诫小辈的姿态来。
温隋目光微沉,却不言语,倒是韩叙正双唇微抿,顿有些坐立难安。
可封时竟倒好似浑不在意一般,闻言笑着颔首,当即便顺着这话应道:“合该如师叔所言,弟子们既觉得赵莼无功,那便让她立一奇功,以绝悠悠之口。”
他面色如常,又向众仙道:“至于如何立功,到何处去立功,我倒有一法,欲说来与诸位听听。”
众仙闻此,便露出听询之态来。
“赵莼乃不非山执法弟子,肩有维护宗门法纪之责,而至真婴境界后,地阶执法弟子便可外派离宗,驻守于我宗各处属地,以作监察巡视。数月前,东南咎王岭矿场的执法弟子任职期满,那矿场规模尚可,从前一直是由真婴期弟子驻守,我看这回,就让赵莼领命过去好了。”封时竟语气平缓,仿佛真有建议之想。
但座中听得此话的仙人,心中却有些惊疑。
“可咎王岭甚是偏僻,向南三千里便是静山鬼蜮,其内鱼龙混杂久不安宁,更莫说还有许多魔门修士身处其中,驻守那处的真婴修士,不是道行深厚实力强劲,就是寿元无多,欲想破釜沉舟之辈。亥清那弟子才入真婴,就让她去咎王岭矿场,只怕有些不妥吧。”
张蕴座下弟子之一,便是此代得坤殿殿主,统管着宗门内务,是以各处属地的情形,皆会知道一些。
她虽与亥清处处不同,在疼爱弟子这一点上,却有诸多共通的地方,咎王岭偏僻又危险,这做师尊的,怎会放心让弟子去那般地界,若叫亥清知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