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邺城,高归彦就感到,有黑影,一路尾随在后。
一路上,担惊受怕,生怕皇帝派杀手来,不到冀州,就要了他的命。
不日,高归彦带着一众随从,来到了隆洲。
刚下榻一僻静的客栈,守在外面的护卫突然来报:
“王,龙州县令朱耀,前来拜访王。”
高归彦一听,手中端着的酒盏,晃了晃,眼皮子吓得跳了跳。
龙州县令朱耀,多少年都不来往了,高归彦都把他忘了,现在突然出现。
俩人少时在长安相识,那时的高归彦,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男孩。
因高归彦是一个私生子,在被高欢派人从长安接到高家前,从小受尽了欺凌,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忍让。
那时的朱耀,是一个孤儿,曾和高归彦誓为兄弟,俩人曾相互挤在一张破旧的床榻上,度过了一个寒冬。
俩人偷包子铺的包子时,高归彦还为朱耀挡过棍棒。
高归彦被接到高家后,被高祖皇帝,安排在当时还是清河郡公的高岳府中住下,让高岳抚养年少的高归彦。
高归彦从此和朱耀失去了消息。
直到一次,已位高权重的高归彦外出视察,才发现他儿时的伙伴,也离开了长安,来到了黄河彼岸,成了龙州县一个小小的县令。
俩人再次相见,身份已天差地别。
相互把酒问候后,高归彦就离开了龙州,在人来送往,一片歌功颂德的日子里,高归彦已把朱耀忘了。
因为朱耀从那次见面后,再也没有来拜见高归彦。
不然,凭高归彦通天的手碗和权势,弄一个朝廷的肥差给朱耀,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朱耀没有来找高归彦。
而现在,高归彦被赶出了朝廷,多少人在皇帝的命令下,不得不来参加他的拜职宴,和他皮笑肉不笑的作别,然后像躲避瘟神一样的逃离他。
而这个朱耀,却在这个时候来拜见他,这让高归彦心里万分提防。
“当日一别,未曾再见,今日携美酒一坛,特来拜见。”
朱耀说得越诚恳,高归彦越觉得不对,望着朱耀手中的美酒,高归彦心惊肉跳,不敢接过朱耀手中的酒。
高归彦不露声色,拖延时间道:
“天寒地冻,酒温一下,更醇厚。”
说罢,高归彦望了一眼心腹。手下抱起那坛酒,转身出去。
很快,酒温好,菜上齐。
“啊?”
一杯酒下肚,朱耀突然痛苦的掐着自己的脖子,惊恐地望着高归彦。
“你?”
朱耀不相信,他儿时的好友,竟然在他拿来的酒中下了毒。
“你不是想毒死我吗?”高归彦冷冷道。
“我只是让手下,在你送给我的毒酒中,再加了一份剧毒罢了,而你,应该早已经服下之前的解药。”
朱耀痛苦的摇着头。
“我带来的酒,是上次一别后,我特意珍藏的好酒,为的是,还你当年替我挡了一棒的情。”
高归彦不相信,命手下,把那杯没有温过的酒,灌进客栈一个小伙计的嘴里。
小伙计是个小酒鬼,早已望得流口水。惊慌过后,砸吧着嘴,嘟哝道:
“好酒,好酒。”
望着没事的小伙计,高归彦这才知道,自己错怪朱耀了。
亲手毒死了这个世上唯一对他好的朋友,高归彦不再停留,快马加鞭的向冀州而去。
而朱耀的家人,则收到了朱耀想毒死朝廷命官,最后反被自己的酒毒死的消息。
冀州遥遥在望,在下榻的最后一个客栈,又一个人,神秘的来拜见高归彦。
“平秦王。”
“平秦王,一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