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学院里大概只剩下一个人了吧?
陆曼曼孤独地坐在宿舍的床边,点亮一盏微弱的煤气灯。
窗外雨点拍打玻璃,淅淅沥沥。
剩下的是漫无边际的死寂。
她知道舍友们已经离开了,舍管们、老师们、同学们都已经离开了,她们不会找到自己。
她明白,这一切不幸,都是因为她愚蠢的天真。
她一遍又一遍啃着最后剩下的馒头。
很饿。可是她不想出去,不想被其他人找到。
“喂喂,曼曼,打起精神。”
她暗示自己,要去赎罪。
陆曼曼拿起床头柜上的黑白照片。
昏暗的光泽如幽火在边缘燃烧。
她想躲藏起来,可是又渴望有人发现她。
很矛盾。
——咚咚咚。
陆曼曼一惊,立刻拉起了被子!
这个点了,而且学校的师生已经疏散,到底谁会在半夜来这个地方?
她不敢说话,可是敲门声愈烈。
她直接熄灭了煤气灯,拉紧窗帘,担心有人从窗外看到里面有亮光。
谁?到底是谁?她的心脏悬到了极点。
慢慢地,她爬下床,捡起宿舍角落的扫帚。
陆曼曼壮起胆子凑近猫眼,而这一看,她险些失声叫出来!
门外的人是赵胤,还有他的小弟坤总。
他们两个就像做生意赔了几十万的倒霉蛋一样,愁眉苦脸,浑身被雨淋得湿漉漉。
她很想像以前一样取笑他俩的狼狈样。
可是一想起赵胤的背叛,她却又只能将这份残念吞下。
“小曼,我知道你在里面,气消了吗?可以原谅我了吗?”
陆曼曼沉默不语,装作房间里面没有人。
“赵总,不就个小女生吗……不至于,咱们回去吧……下次,兄弟们再介……”
赵胤冷冷盯了坤总一眼,吓得这小锅盖头不敢说话。
可是,这无人的女子学院实在太黑了,比上一次来的时候,要更加冷寂许多。
坤总胆子小,更希望早点离开。
赵胤不甘心地再次敲门,连语气都软了下来。
“小曼,如果上次我没有交出那份笔记,尹大人便会对你不利……”
“我知道这么做是我的错。”
“但这该死的,就像……女朋友和母亲掉到河里,先救谁一样艰难。”
赵胤的拳头重重落在了门上,额头紧紧贴着门板。
他因为不善言辞而感到沮丧,他幽默的话语听起来都如此懊恼自责。
“我不知道这会牵连到院长,但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你。”
“原谅我的幼稚。”
陆曼曼始终不肯开门,只是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原谅他。
兴许是赵胤有些沮丧了,无力地摊坐在地上,将手中的提灯放在黑暗的走廊上。
两人并排坐在地上,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仅仅只有一门之隔。无声哀叹。
赵胤的手中依然拿着那一枝枯萎的玫瑰。
他害怕花瓣凋零,特地用胶水沾上。
他担心花瓣的颜色退却,向工地工作的表哥借了颜料上色。
生日礼物或许会迟到,但他发誓一定要送到小曼的手里。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疯狂过?
他想趁着自己年轻疯狂一把,也真心真意付出一把。
管它救命恩人,管它亲人朋友,见了棺材也不落泪。
“赵总,我感觉……这栋楼里有动静……”
坤总轻轻推了推发呆的赵胤。
门板之后,女孩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