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说笑了,妾身哪里吃了苦?”
“我带你走吧。”
她呆若木鸡,过了良久,终是微微颔首,笑靥如花:“好。”
深夜。
陈家儿郎的府邸走了水,火光漫天。
隔壁人家好不容易救下火,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官府前来寻找陈禅时,翻遍了所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人说,一定是火势太大,夫妻二人俱都死在火中。
“唉,十年夫妻,除了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外,已经算无比的幸福,谁会想到,人生无常,两人居然死在了活里。”
和陈禅交好的同僚泪流满面。
他不知自己为何难受异常,好似神佛明明就在身边,直到神佛离开了那一刻,才恍然惊觉错失了一场仙缘。
李婆婆失魂落魄站在灰烬前,幽幽叹气,腹中有万般话无处言说。
十年容貌不变。
气质自若。
你啊你,枕边就是人人艳羡的修行人,却独守宝山而不知。
如果没有出现意外,她去见了活菩萨,李婆婆提前将此事告知陈禅,再多说几句活菩萨是怎样的“开导”,李婆婆就与陈禅结下了一桩善缘。
只要再多活络活络,自己的寿元大概会延续几年。
可惜一场大火,一切计算落了个空空。
李婆婆才不相信大火当真烧死了夫妻二人,无外乎陈禅十年容貌不变,引起了他人的惊异,深夜带着她避世隐居去了。
十年当真是大梦一场。
又是二十年如黄粱一梦。
她早已白发苍苍。
清晨熬粥的人,换成了仍似少年的陈郎。
嗅着粥香。
她脑中想着,不知是庄公梦蝶,还是蝶梦庄公。
闭上双眼,就此不醒。
陈禅端来清粥,迈过门槛,死死注视着了断呼吸的她,双手颤抖,再难言语一句。
此次行走天下。
红尘万丈。
见识极多,感慨极多,难言极多。
他将清粥放在床榻一侧的小木桌上。
起了火把,丢进房中。
仿佛在将这一段的过往悉数埋藏。
转身而去。
他的记忆里,有初见时她,有中年温柔如水的她,有暮年可亲的她。
站在深山的悬崖峭壁上。
白云悠悠。
他轻声念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随即一跃而下。
可惜,他的身躯如此万丈悬崖,摔是摔不死的。
和过往行走天下后一般无二。
选择了一处清静所在,继续闭上双眼,闭关打坐。
青鸟鸣叫、草木青翠。
芙蕖照水、松影摇窗。
如此一场大梦,着实使得陈禅心满足又心凄凄。
………………
数百年后。
他看见了易安居士的那首词。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她是诗书传家出身的大家闺秀,自然懂得诗词。
他轮休在家陪伴她时,两人时常猜诗赌书。
她喜欢饮花茶,长年累月都是和清茶的他,便也饮了几十年的花茶。
尚在泉城的陈禅,行走大街小巷,每每看见卖花茶的茶店,驻足眺望,极其希望他可以看到她轮回转世到了现在,照旧喜欢饮花茶,恰巧在买花茶时,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下。
为了那一点点的生机。
陈禅推算过无数次。
她的真灵轮回转世,数百年的光阴,不知经历了几次,这次有没有转世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