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赵禹亦将爵中老酒一股脑儿倒入肚中。温温的黄酒散发着微微的幽香,从牢房里一众腥臭的味道中脱颖而出,直扑心灵。醇香的口感、甘美的味道,再加上温酒入寒躯带来的惬意与舒适,让赵禹不自觉的就脱口而出地夸赞道:“好酒!”
平原君闻言,又为赵禹和自己满上了一爵。
“这顿便是断头酒吗?怎的连秋日都等不及了吗?吾还以为还要在此黑暗中度过半载呢!”说着,赵禹再次举起酒爵,自顾自地一饮而尽。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平原君也不为恼,继续为赵禹添续着酒液,滴滴答答的酒体在爵中回旋着,平原君接着说道:“尔知之也!我王一贯性急,此事又牵涉新政的推行,自然要尽快给朝野一个态度。”
“提醒下我王: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也!秦之强,非秦孝公与商鞅一代而为之也,乃秦国三代百余年之积累也。我大赵如今大好局势,万万不可因变法过急而生祸患......”
许是一气儿说了太多的话语,羸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又或许是想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当朝次辅,而是自己口中的祸乱之源。话未讲完,赵禹便轻咳了起来。
平原君刚要站起身来,欲要给赵禹拍拍后背缓解下咳嗽,却又被赵禹拦住了。
“无碍、无碍。”赵禹轻轻地摆了摆手,缓缓地说道:“吾在牢中,闲来无事,倒也想开了。”
“我王既然定要行那新政,还请平原君好生劝劝我王,以上党郡为,上党郡民生凋敝,世家俱迁,阻力想必不大;随后逐步向代地延伸,代地贫瘠,世家大族多为将门,反对之力不会太大;进而蔓延至邯郸郡,届时以有两郡之经验,纵然世家欲大动干戈,也可徐徐图之,最后再往燕郡推行,此危或可解矣......”赵禹右手端着酒爵,目光颇有些呆滞地盯着橙黄色的酒液,喃喃地说着。
谁能想到,一位深陷囹圄的犯人,每日所思所想的不是为自己脱罪,而是心心念念的国事新政。见事不可为想的不是怨天尤人,而是尽己所能的想办法为君分忧。可是明明他是因为反叛而入狱的啊!
平原君实在不忍心打断昔日老友的陈述,尽管他知道,这样的做法,赵括绝不会同意的。
“老友之建议,吾一定将老友所言带给我王。”见赵禹停止了陈述,平原君这才举起酒爵应诺道。
赵禹也缓缓举起酒爵,目光随即看到了平原君怜悯的眼神,只瞬间赵禹便已明白其中含义,酒爵再次被他放下。
“我王不会听的,对吗?”赵禹死死盯着平原君问道。
平原君无语,眼中泪光再次闪现。他实在不忍心对面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赵禹,说出心中早已明了的答案,可他湿润的眼眶却已经给了赵禹答案。
“是耶!杀伐果断的我王,天资卓绝的我王,英明神武的我王,刚愎自用的我王!”赵禹有些嘲讽似的描述着自己心目中大赵括,一句比一句强烈,而在最后一个刚愎自用时却又是那么地咬牙切齿,颇有些“怒其不争”之意。
“怎会理会吾等之建言!”赵禹顿了顿,最终冷冷地说道,随即一昂头,一爵黄酒再落肚中。
“老友哉!汝,不懂我王多矣,不如我王多矣!”平原君继续为赵禹添续着老酒:“汝也从未真正去理解过我王!理解过这世道。”
“汝不曾见过上党郡百姓箪食壶浆送别我王十余里地依旧络绎不绝!”
“汝不曾见过鄗城之中将士同仇敌忾浴血奋战后,喝上一碗乱炖的牛肉羹汤之后的满足!”
“汝亦不知,我王背上仍旧淌血,根本无法着甲,一身白衣便义无反顾投入战场是何等的豪情壮志!”
“汝更不知,我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仅仅带着东拼西凑的两万余乌合之众,便重创数倍于己的燕军精锐,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