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姿态。 “海水桑田欲变时,风涛翻覆沸天池。鲸吞蛟斗波成血,深涧游鱼乐不知。” 见到韩瑛,修士高吟一诗,缓缓起身行礼“韩世子好。” 韩瑛圆睛微缩,秀眉怒勾“李不书!” 李不书身穿曳撒,抖腕甩开折扇“按道理,我是你长辈。” 韩瑛气结“你!” 李不书哈哈一笑,颇为流氓“来,叫声嫂嫂与我听。” 韩瑛不废话,漫开石青色领域,作水出两岸,溢于平地,各自横流之状态。 韩瑛的领域横流如网,交织在李不书脚下。 李不书略一腾转灵力,便知在这领域沾濡下,自己的行动是已受限制。想要决起而飞,领域之内,已成榆枋。 李不书立扇在胸,负手在腰,明眸在天,行步在快。 步步逼近。 那立扇成屏,屏上只一道烟山。 石绿色烟云成海,浮裹舟山。 海漫绿气,飘逸而出。 好个云海吐气,意比山沉。 飘飘柔柔的绿气一投入扇外,就坠沉石青色领域中,是雪覆江,是雪覆山,管尔江山本色是何,只以我本色,盖杀尔本色。 领域之争,存己则胜。恰如修炼至凝鼎,便要在天地间存己。哪个在天地间留下更深刻的自己,哪个的本色、本事越高。 眼看烟净山清,韩瑛便感受到自己释放的领域在这绿气覆压下逐渐匿迹,马上就要断开掌控。 韩瑛不去理会遭镇压的青气,转头提起另一股领域,向李不书扇面发去冲袭。 据说,那共工撞山时,滕飞猛起之身抽带了一世界浊浪,浪边浪间泛着些许苍白泡沫,与孽龙鳞片无二。 于是,人首蛇身的共工,竟也有片刻龙威。只是水肥而浪瘦,身大而鳞小,更活脱脱如一条罪孽深沉的龙。 世界一切的事物,不过是对最宏大者的供养。慈悲供养着大慈悲,罪恶供养着大罪恶。智慧供养着大智慧。 韩瑛与李不书的较量,便是对共工与不周山的供养。 相同的,是韩瑛与共工,都在劣势位。都把那山冲撞的又抖又晃,上动下颤。 李不书眼见韩瑛舍弃受自己绿气压制的青气,转而调动自身余下领域来冲击自己胸前的折扇,眼见这折扇上的舟山已越发黯淡无光,李不书也不慌张。 明知将寄宿在折扇中的领域冲破,李不书就会功败垂成,明明看那折扇威势越发颓弱,韩瑛心中没来由一阵紧张与急躁。 再看李不书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嘲讽微笑,韩瑛陡然醒悟。 “该死!” 韩瑛刚喊完,那舟山直接老蚌吐珠,威光不要钱般向外洒。 初时,舟山是稚子挑面吃,韩瑛尚想抽回领域。 中间,舟山是青壮吸溜面吃,韩瑛只求扯住些许领域。 最后。舟山成饿老饕吞汤,韩瑛点渣子也莫得。 扇面上,石青石绿相倚,点晕舟山,恰成一面千里江山图。 七字欲说天下事,尺丈将描乾坤大。 渺小的华夏人,自傲的华夏人,不屈而恪守气节的华夏人,最喜欢做这种事。——明知自身在外物、在世界、在岁月、在众生面前怎样小,偏偏要说大,要写大,要直面那一个“大”。 大,本就是人张手拥抱一切。 这一张千里江山图很小,一张折扇的扇面而已。 可它就是一张千里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