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呢,把这一垄收完了,咱们就回家吃饭歇着。”
张膀“嗯”了一声,低下头愈发卖力地刨土挖掘。动作看似用力,但却很有技巧,落地挖出,却很少伤到土豆。
每一颗土豆,对于付出辛苦的农人来说,都是宝贵的,都是付出汗水的回报。颗粒归仓,对于农人来说,已经是烙在心里的执念。
“今年的收成照去年要差一些。”妻子一边往篮子里捡拾着土豆,一边开口说道:“好在种的田地多,又是按收成缴赋税,剩下的还是比去年出不少。”
张膀用力点着头,说道:“今年荒旱,抗灾自救到这程度,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明年应该是个好年景。”妻子憧憬着,也有着历朝历代无数农人积累的经验,传承至今的判断。
一年好一年坏,这并不十分确定,但相比于西北中原的持续灾害,辽东似乎还要特殊一些。主要是寒冷的温度,导致了粮食的大幅减产,甚至是绝收。
而且,建虏光靠入关劫掠的粮食,是绝对不能支撑太久的。强掳来的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的汉人,他们耕种劳作,才是建虏能够生存下去的根本。
说白了,在小冰河期,辽东也是能种粮食的,只是常规作物在低温条件下,产量不高而已。
得出这样的判断很容易,想想更北面的蒙古诸部和俄国,以及与辽东自然条件相仿的朝鲜,不都挺过了小冰河的大灾害。
所以,把明朝的灭亡归究到天灾,那是不科学,也是不正确的。尽管,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却不是最主要的。
张膀嘿嘿笑着点头,说道:“今年也很不错啊!俺盘算着,过年给你扯块布,做件衣服。那种带花的青布,穿在身上多好看。”
妻子的脸红了一下,抿着嘴角说道:“还是给小妹添件衣服吧,我的缝补一下也不寒碜。”
都是差不多的家境,衣服上有补丁再正常不过,谁也不嫌乎谁,倒是少了很多社会矛盾。
“两个都做,都有。”张膀又挥起了锹,鼻子有些发酸。
为有个好妻子,能与自己同甘共苦,不离不弃,自己的亏欠实在是太多。
妻子并不知道丈夫差点泪目,依然边说着话,边捡拾搬运着收获的土豆。今年还种了玉米和黑麦,交完官府的赋税,吃喝也是不用愁了。
家底是攒了点,尽管不多,但却让人看到希望,看到奔头儿。
明年除了种地,再赊几只羊来养,或买几只小鸡小鸭,日子会更好,一年比一年好,一定是这样的。
张膀很快就把土豆起完,拿过麻袋装好,两三趟就运到了车上。
他笑着招呼小妹,把小娃抱来坐在车上,夫妻二人拉着车,一路说笑着向家里走去。
太阳已经西斜,将人和车的影子拉得很长,伴着咯咯的孩童的清脆笑声,车轮辚辚,如同有节奏的音乐般悦耳。
………………
咯吱、咯吱,陈老实挑着担子,扁担一颤一颤,随着他的脚步,发出如同伴奏的声音。
妻子正在院中忙碌着,焦黄的玉米、红色的辣椒一串串地挂在墙上,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神色。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妻子赶忙停下手中的活儿,赶过去打开篱笆门,迎着丈夫进来。
“嘿,一百来斤土豆,还真不轻。”陈老实放下担子,笑着说道:“过几天还有粮食运来呢!”
作为后来的移民,陈老实夫妻二人在复州的村屯落户定居,时令过了,只能种上各种蔬菜等短时作物。
官府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毕竟逃出的剃头辽人始终不断,给他们安排活计儿,尽快地创造价值,尽快地自食其力才算是安置妥当。
大片土地种出的蔬菜一部分自己吃,一部分供应军队,一部分运到金州,换土豆、玉米,以及其它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