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砸了，老大你报销吗？”

孟建扁一愣，一时答不出话。都怪自己招人时太讲究流程，叫hr招的，至少本科，还要求是应届生，什么都好，便宜，实用，好骗，就是太讲规矩。

“报！可以报！厂门修理算在管理费用中的修理费。”凡土林发挥了他身为会计部主管的专业素养。

岳选挥拳：可恶！这个知识点我也知道！

“可这不是老大的店啊。”一个手持冲击钻的壮汉提问。

“买下来就是我的店啦！给我砸！赔钱算我的！”孟建扁用正义的声音号召大家暂时放下成本核算的念头，先把门砸了，把人捉到再说。

“好！”

大部分人响应了孟建扁的号召，拿榔头砸，拿扳手砸，拿大锤砸，还有人问明了可以报销医疗费及后续康复治疗费用后，拿自己的头砸。

孟建扁冷眼看着那个拿着大号冲击钻的壮汉，穿着简单的t恤，两膀子块状分明的肌肉，提着冲击钻好像手持加特林，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我花钱请你过来，是让你在这里摆姿势的吗？”孟建扁问。

壮汉提着冲击钻，扭头看了半天，才意识到喧闹人群中，老大在跟他说话。

壮汉指着远处人群外，一个孤立的瘦子，说：“他也在摆姿势啊。”

孟建扁看过去，一个身材矮小的瘦子静静站在人群外，低眉垂目，单手立掌，与影并立。

孟建扁皱眉，单看身材就不过关，hr怎么办事的？说好了是要招外勤人员，能打能骂，身材高大，怎么把这瘦子招进来了？

算了，不管这个。企业办大了，总有浑水摸鱼的人，要是一个个查过来，他一天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孟建扁冲壮汉摇头，抓住主要矛盾：“他怎么摆我不管。你手里拿着这么大的冲击钻，身材又这么壮，不做点事，光站着，是不是过份了？”

壮汉也摇头：“不过份。孟总。我是土木工程的在职研究生，爱好是健身和演戏。拥有希腊雕塑般的完美身材的同时，我也有远超于普通人的逻辑推演能力。我之所以拿着冲击钻不干活，不是因为我想偷懒，或是摸鱼，而是因为我的冲击钻要插电才能工作。”

孟建扁视线下移，冲击钻上面确实有一条长长的电线伸出来，盘在壮汉的手臂上，刚开始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造型设计，为了凸显壮汉发达的小臂肌肉。

“那你插电啊！”

壮汉用研究生的眼神看孟建扁。

孟建扁用十年前的本科生比研究生厉害的眼神看壮汉。

壮汉又用“那你是十年前的本科生吗”的眼神看回去。

孟建扁老脸一红，眼神闪烁出“本科未满，高中以上”的信息。

壮汉在一轮的眼神学历攻防战中获得上风，见好就收，耐心给高中以上的孟建扁普及常识：“这附近只有这家店有电，我要用冲击钻钻开玻璃门，就要先要有电，要先有电，就要先进店里，而先进店里，还要先砸开门，所以，孟总，你懂了吗？”

孟建扁呆了好一会儿，耳边传来咚咚的响声，还有人嚷嚷：“什么玻璃门？这么硬？”

“防弹门吧！”

“我的头！”

……

一声惨叫终于唤醒孟建扁，孟建扁冲壮汉吼：“那你倒是直接砸啊！”

“砸？”

“拿冲击钻砸！”

壮汉愣了一会儿，收起研究生的眼神，一脸敬仰看向孟建扁，憨憨地笑：“也对哦。”

壮汉抡起冲击钻，砸向玻璃门，就像天神抡起落日砸向大海一般，砸出一天的星。

嘭！

玻璃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