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刀叉,然后把它们回归原位。
船上的东西都有固定的装置,但不是所有东西都会固定好的,尤其在你工作的时候。
我一边叹气,一边趴在地上拣筷子。
一只筷子滚到柜台底下的缝隙里,我辛苦地弯下腰,伸手去够,却只够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纽扣,枣核,零食包装袋等等,看来都是前几任厨房使用者留下来的礼物,随着船体的晃荡,自然地收纳到了柜台下面这个隐秘的角落。
我想等这次出海回去,一定要跟老徐说,把家里那个小养鸡场关了,自己可能就是天生倒霉的运,抠抠省省这么多年,想当老板赚大钱,结果搞来搞去,还是自己的厨师本职最赚钱。太失败了。
一只够不到的筷子就引发我一连串的自怨自艾,可这对于我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筷子还是够不到。
外面的风浪又大起来,船可劲儿地晃,我担心桌上又有什么东西滑下来砸到我。
还好,除了哐哐乱响外,再没东西好掉。
我侧过身子,一只耳朵贴在地上,那哩应哩应的怪声更加明显。
然后我看到了一双脚。
也许是之前太专注听哩应的怪声,这双脚出现的悄无声息,好像有人恶作剧,特意藏在天花板上,砍了自己的双脚抛下来,刚好直立在我眼前一样。
我一整只胳膊还塞在柜台底下,起不了身,又不想放弃之前做的努力,只能费劲地斜了眼睛,往上看,呼——还好,脚上站着一个完整的人,我见过的人。船长。
我跟船长解释,我不是在做奇怪的瑜伽动作,而是在拣一只筷子。
船长用一种奇怪的声调问我:“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那种声调就像在暗处憋了很久的气,不知不觉把嗓子憋干憋窄了,然后压力消失,突然松口气后,开口说话,嗓音失真走调的样子。
船长刚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不对劲,干咳了几声,调整好,又问:“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我摇头,说没有。有什么事吗?
船长说没事,随便问问。明天早饭吃什么?
我刚想说吃面,外面一阵大风刮过,挤进门窗缝隙,呜呜地嚎叫,好像万千怨魂拍上门来,要免费搭乘这艘船回到岸上似的。
船又晃起来,啪的一声,一大块面团掉到地上,还像果冻一样晃了几下。
我的心很痛,说:“吃寿司。”
船长马步扎得很稳,不愧是船长,经历过大风大浪,他点点头,叉着腿,踩着风浪的节奏出去了。
外面哪里似乎又传来尖叫声,我不在乎,贴在地上的时间太久,我的左脸都冷到发烫,更别提耳朵里传来的各种怪声,搅得我脑子一团糟。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要那只该死的筷子!
我拼着舍掉一只胳膊,抵在柜台下沿,猛地往里一伸手,抓到一大把粘乎乎的东西就往外拽。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另一块滚到地上的面团,拿出来看,却发现一对大眼睛盯着我看,眼睛周围是一圈圈的斑点。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甩手,那团长眼睛的东西却怎么也甩不开。
章鱼!是只章鱼。
它的触腕缠住我的手,皮肤的颜色瞬间变得跟我的手一样。
我拿着刀差点划错了地方。
等船没那么晃,我拿刀划断它的一条触腕,然后把它整个挑下来,放到之前发酵面团的盆里,然后拿砧板盖住。
断掉的触腕粘在刀尖上还在跳动,我觉得一阵恶心,把触腕甩进垃圾筒,然后去洗手。
洗完手,呆了一会儿,才想起一件事。
该死!筷子还没找回来!
算了。算了。少一只筷子又没什么。
理智告诉我,不要跟一只筷子较劲,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