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痒得更厉害了,有几次,她实在忍不住,用手去挠,疙瘩破了,流出脓来。
她怕抓破疙瘩后,脸上留下疤痕,就给自己戴上了手套,然后只要有空,就出去逛街,一直逛到天黑,回到家,躺下来就睡着。
否则的话,半夜被痒醒,就再也睡不着,睁着眼到天亮,那股痒意也会从脸上蔓延到身上其他地方,生不如死。
那段时间,她生出不少极端的想法,想过是不是跟自己极端的饮食习惯有关,是不是长期拍戏饮食不规律有关,还是说这种病就是命中注定,她逃不过的劫。
正当她痛不欲生,想找个地方,摘了手套,痛痛快快地挠破自己脸上所有疙瘩,一了百了的时候,她碰到了彩虹男,七号。
她忘了一开始她俩是怎么认识的。
只记得七号那爽朗的笑容吸引了她。七号问她名字,她随便报了个假名,叫原子。说是来度假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知名影星。
原山说当时没有骗七号。她的梦想真的是把脸上的疙瘩治好,然后回去拍戏,用一部戏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演技,证明自己的人气,证明自己虽然年近半百,但是容貌还是跟年轻一样。
对于普通人而言,人老了就老了,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对于一个几十年前就以美貌闻名的女影星来说,衰老变丑,尤其还是在镜头前一点点被所有人见证这个过程,是这世间最残酷最漫长的刑罚。
没有人会同情她,人们只会拿出以前的照片和现在的她作比较。说她以前有多漂亮,现在就有多老,更别提她这一脸的疙瘩。
她戴着墨镜和口罩跟七号聊天,七号把她当成同龄人来看,问她的名字为什么叫原子。
原山说没什么,可能家里有长辈在读高能物理吧。
原山又问七号,你又为什么叫七号呢?
七号说他有个哥哥叫六号。
原山笑了,七号看傻了,说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原山说你才傻,我戴了墨镜,又戴了口罩,你哪里看得到我的笑?
七号说他有透视眼,就是看得到。
接下来几天,原山出来逛街,都会逛到同一个地点,跟七号碰上。
两人都默契地假装偶遇,吃吃饭,聊聊天。
熟悉了以后,七号问原山还在上学吗?
原山说不上了。
七号说自己也是一样,然后问原山以后打算做什么。
原山说打算成为一个电影明星。
七号没有笑,很认真地盯着原山的墨镜看,说你肯定会成功的。
原山竟有点感动。作为一个影星,常常要用自己的表演和情绪去感动他人,却很少有机会被他人感动。
跟七号相处的这几天,自己从没摘下过墨镜、口罩,用的还是假名,可七号对待自己却像对待一个多年的老朋友,坦诚,毫无保留。
原山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尽情放纵自己的机会,谈一场不用算计的恋爱,不去想脸上的疙瘩,即将凋零的事业。
她抓住七号的手,说我们交往吧。
七号愣了一下,低头看她手套上的细钻,好像数星星的孩子,然后抬头笑了,说好啊。
接下来的三个月,是原山过的最幸福的日子。比她出演第一部电影,第一次当女主角,第一次获奖都开心。
她就是简简单单地跟七号见面,七号带她去小溪里抓鱼,脱了鞋,两脚踩在水里,抓到了鱼就往她手里放,鱼扑腾腾地跳,甩她一脸的水。
她眯开眼躲着,抓不着鱼,鱼又跳回水里,一甩尾巴游走了。
七号哈哈地笑,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脸不痒了。沾了水不痒,擦了脸也不痒。
她也哈哈大笑。
抓鱼、爬树、摸鸟蛋,七号带她做她许多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