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霍惜是被杨福与杨氏的争执声吵醒的。
她拥被赖在床上听了几句,就朝外扬声:“娘!”
“哎!”
杨氏推开门进来,一股冷风贯了进来,霍惜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杨氏一看忙朝后喝道:“还不快些把门关上!再把惜儿冻着,看我不揍你!”
杨福缩了缩脖子,转身把门带上。
“娘……”霍惜支起上身, 朝杨氏伸手。
杨氏快步上前扶住她,用被子围住:“起了?要不再睡会?”
“醒了。”霍惜在她怀里蹭了蹭。
蹭得杨氏一颗慈母心软成一摊水。她梦里多少回梦见有个小棉袄赖在她身边,她就这样抱着她,给她穿衣,给她梳头发,看她一点点地长大……
杨氏用手顺着霍惜的头发, 手下无比温柔。
霍惜歪头看了杨福一眼,见他拼命朝她眨眼睛, 又趴回杨氏怀里:“娘,昨天是我看见一个人长得很像我奶娘,我才追了过去的,你不要骂舅舅。”
杨氏手下一顿,朝杨福瞪了过去。
又抚着霍惜的后背:“下次可不要这么莽撞了,要是出了什么事,要爹和娘怎么办?娘昨天在莫愁湖边找你们都找疯了。”
“娘,对不起。”
霍惜到现在脑子还是懵的。昨晚杨氏还没回到家的时候,她和杨福就醒了,还有那个要被拖去净身的男童。
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回到琼花巷的。
霍惜有点怀疑是那两个姓穆的护卫救的他们。毕竟是那个叫穆坎的把杨氏叫回来的,说在琼花巷看见他们了。
杨氏半信半疑跑回来,见他们舅甥两个果然在自家门口,一颗心才回归原处。
然后问他们,见她舅甥二人一脸懵,好像不明情况,最后惜儿又说困了,连澡都不洗就进房睡了, 连杨福也是,她心疼两个孩子,也就没问出什么来。
这一大早地逼问杨福,还把惜儿吵醒了。
惜儿不想杨氏担心,怕她问东问西的,转移话题:“娘,那个沈洛呢?”
“一早娘就送他去医馆找他爹了。”
昨晚霍惜已知道那男童叫沈洛,八岁了。他娘难产没了后,他爹带他离开家乡到京师讨生活。
不料刚进京就病了,带的钱一路花去不少,又病了一场,眼见医馆要往外轰人,这孩子就瞒着他爹自卖自身了。
以为是卖到大户人家当个下人奴才的,哪里想到人家是要拉他净身送进宫的!可把他吓坏了。给人做下人,还能娶妻生子,这净了身,他家搞不好要绝户了。
“不是让他先在咱这里住几天吗,这万一在外面被抓他的人看见了, 他不是又要被人抓回去?”
“他昨晚都没睡实, 念着他爹, 我天不亮起来,就见他一个人坐在咱家院门口。要不是想着跟咱们打声招呼,估计半夜都能摸黑寻人去了。”
杨氏啧啧感慨,想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要被人抓去净身,就替他父母心疼。
“那娘你送他去了?”
“我送了半道,他就不让我送了,说认得路。”
“他还敢出门啊?”
“他把自己打扮得跟个乞丐一样,说没人认出来。娘劝不住,就随他去了。”
霍惜想着反正自己已经路见不平过一回,这回他要再出事,那她就不管了,且自求多福吧。
遂不再说他的事,只磨着杨氏,撒娇扮乖,希望她忘掉昨晚的事。
杨氏在她额头戳了一记:“下回可不能这样自做主张了,有事得回来跟大人商量,要是你们出了事,我和你爹可怎么办,念儿怎么办?你可是念儿……”
“娘,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霍惜倒在她怀里,“娘,你给我穿衣。”
“好好。”杨氏被她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