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依时上门。
被黔国公府的下人领到待客的花厅。
花厅里首座坐着耿太夫人,旁边一侧坐着一年轻女子。见霍惜进来,起身行礼:“文英见过张大姑娘。”
霍惜已猜到她的身份,看了她一眼,还礼。又给首座的耿太夫人见了礼。
“坐吧。”
耿太夫人见霍惜落座,开始打量她。
就容貌上来讲,这张姑娘比余姑娘更胜一筹。更不提这落落大方的气质,再加上与身俱来的贵气,岂是远在西南边陲的商籍女子可比的?
可惜了。
“听说大姑娘的船从南洋回来了?”
霍惜愣了愣,这耿氏在打听她?还这个时候提这个事?
“都是管事在弄。”并没多说。
“听说大姑娘这些年都在行商贾之事?我本来觉得你和文英应该能谈得来,故请你来与她做伴。她刚进京,很多地方没去过,人更是不识一个。这才请了张姑娘上门。不想我方才问她,她却对家中之事半点不知,说只是被父母关在房里做些女红,学些琴棋书画这些。”
霍惜嘴角勾了勾,面上笑着。
余文英倒很谦虚,“让太夫人和张姑娘见笑了,我们那是小地方,就是学得再好,能有京城的贵女学得好?不知大姑娘会什么乐器,我正好带几把乐器来,都是名家所制,家中花大价钱购来的,正好与大姑娘切磋一二。”
看来今天邀她来的是这余文英啊。
找她切磋琴艺?那自己要不要找她钓鱼,卖货?
“看来余姑娘果真是才到京城,没有在外打听过我。我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就忙着跟我养爹捕渔卖渔,哪里懂什么乐器。外祖父还写信斥责,说我没学到我母亲半分。”
她外祖父曾是国子监祭酒,你外祖父又是何方人物?
余文英听懂了她话里的话。咬了咬牙。
“你还跟你外祖父有书信往来啊?可真是个好孩子。你看这满京城,要是家里有个流放的亲戚,只恨不得早早断绝了关系。你这孩子,还能想着你外祖父,实属难得。”
耿太夫人笑着说道。
霍惜看她,也笑着说道:“那可真是畜生都不如了。人如果连自个来处都忘了,活着那真是挺浪费粮食的。”
花厅里忽然诡异的安静。
耿太夫人看向霍惜,越发觉得这个女子不能娶进家门。
不管是放在京城也好,去云南也罢,家里放着这样一个女子,都不是和顺过日子的。
半点亏不肯吃,嘴上不饶人。怕是家宅不宁。
余文英不由得想霍惜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提醒自己记得自己的来处,只是个商籍的身份吗?不配跟她争吗?
她在云南,多的是求娶的人家。家里一直挑挑拣拣,没定下来她的亲事。得了穆家的话,便选了她进京。
来了京城,满京城的名门闺秀,她是很不自信的。
大少爷的生母也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只有太夫人一直支持她。
余文英咬了咬牙,反而激起胸中斗志。
家里选了她,又大老远送她来京,她怕是回不去了。家里把嫁妆都随着她送来了,她再回去,岂不招人笑话?
“大姑娘这话说得不对,往上数几代,谁知道谁是何出身呢。今日这样的身份不代表以后也是这样的身份。不然一直是一样的身份,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读书人?”
“余姑娘是不是想多了?我并没有在说身份的问题。”
霍惜看她。
“我是觉得那些因亲戚家有事,就恨不得与之断绝关系的人,畜牲不如。我可从来没有看不起谁的出身。我小时候在家里过得开心,长大后在渔船上也过得开心,现在住在国公府,一样觉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