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当然不可能知道元子攸入主洛阳以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刘益守在这封信中告诉了他。说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向杨忠询问,倒不如说找点心理安慰。
他把信纸扬了扬,对杨忠说道:“刘益守告诉我的,你不必紧张。”
“元子攸给刘都督写了一封血书,想派人送出洛阳,但被宇文洛生察觉。后面的事情,陈将军应该可以猜到。”
杨忠说了很多“内情”,但也有很多内情没有说。
“我大概知道了。”
陈庆之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就在大营内待一晚上,明天再走。回去以后,你告诉刘益守,明日我在汴水岸边等他一起垂钓,他愿意来就来。”
汴水不是被完全截断,而是有很多石头堵得船只不能通行,然而那些露在河面上的石头尖,却可以在上面撒网捞鱼。
这跟后世水坝泄洪的口子好抓鱼是一个道理。
“在下一定把话带到。”
杨忠说完就往军帐外面走。被软禁而已嘛,小场面了,自己不走难道等着别人将你绑着走?
等杨忠走后,陈庆之环顾四周问道:“你们怎么看?”
“听说,元子攸的姐姐,跟刘益守的关系很不一般。”
马佛念那张马脸露出暧昧的笑容,陈庆之板着脸摆了摆手,他又收回笑容,轻咳一声道:“嗯,姑且把刘益守当元子攸的姐夫吧。”
“但是在洛阳的时候,我好像听说尔朱荣的女儿尔朱英娥,也在刘益守身边……”
宋景休有些迟疑的问道:“两边是平手啊。”
“我觉得这个刘益守对付女人挺有能耐的啊,元子攸姐姐能玩,尔朱荣的女儿也能玩,这一位真是个大丈夫。”
鱼天愍一脸艳羡的说道,众人说着说话就把楼歪到海里去了。
“现在不是说刘益守身边有多少女人的时候!”
陈庆之正色道:“我们是要知道,刘益守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督,把汴河堵了,这种缺德事都做得出来,此人不可小觑啊。”
马佛念强调了一句。
这回陈庆之没有斥责他,而是微微点头道:“不错,此人虽然年轻,但确实不可小觑。不说别的,费穆就栽在他手里。
不过此人厉害与否另说,我倒是觉得,他把我们拦下来,未必是想对付我们。”
陈庆之若有所思的说道。
白袍军能打,那是出了名的。想把这支军队永远留在魏国,魏军不付出数万人的伤亡,想都不要想。
现在已经是尔朱荣的时代,连元子攸都死了。这个时候消耗实力去对付要回梁国的白袍军,实在不是一个有脑子的主将该干的事情!
陈庆之这么想不奇怪,实际上,在刘益守前世那个时空,尔朱荣就是带着大军“一路尾随”白袍军,并未发生激战。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尔朱荣麾下众将,都是盯着将来的权势,谁会为一支注定要离去的部队消耗自身实力呢?
如果说听从尔朱荣的号令,事后可以补充那还好说。而刘益守在心中告知元子攸的事情,等于是明明白白的让陈庆之知道:老子准备跟尔朱荣翻脸了!
那么对方究竟是想做什么,几乎就呼之欲出了!
“刘益守,是想跟我们联手?”
马佛念不可思议的低声惊呼道。
“显然是这样。当然,也最好是这样。”
陈庆之沉声说道。
“如果他有与我们联手的心思,那么明日定然会孤身前来汴水岸边。如果他没来,那么我们就夜袭蒙县后,强攻睢阳,抢夺睢阳渡口的船只,走睢水离开!”
众将都把心提了起来!
他们最怕的,就是现在不顾一切的拼死作战,输了就会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