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还不如赤硫岛上的小小山城。”
梅森还是没有出声。但是根据学长的肢体语言,温特斯判断学长听了进去。
“还有前面这座堡垒。”温特斯再接再厉:“如果不是因为阿尔忒弥斯的城防实在太不堪,我们又怎会另起炉灶?就算阿尔忒弥斯的城防不堪用,我们也还是把它保留下来了,不是吗?”
梅森放下图纸册,望着眼前刚刚开始动笔的作品,感慨道:“是呀!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有机会主持修造一座要塞?”
“只是一座小型星堡而已。”温特斯忍不住调侃。
“你不是炮兵科出身。”梅森瞥了学弟一眼:“不懂‘石匠’的心情。这座要塞之于我,就如同那些雄伟的教堂之于建造它们的平凡石匠,是远超自身存在的‘作品’。”
梅森越说越被触动,他干脆收起图纸册,红着眼眶质问温特斯:“为什么你可以冠名泽被后世的新式犁具,而我的姓氏只能被加到低矮、阴暗、被所有人嫌弃的简陋板房上?”
温特斯感受到了学长的不平,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声安慰:“可是我的犁具无人问津,而你的板房为无数人遮风挡雨。”
“那你愿意和我交换吗?”梅森反问。
温特斯沉默许久,诚实地摇了摇头。
梅森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工地,热情洋溢地介绍:“所以这才是我的作品,第一个作品。虽然它只是一座小小的星堡,但它仍然是我留在大地上的第一个痕迹。未来我或许有幸主持修建一些别的东西,但都无法改变它在我心中的地位。当它竣工时,我要自豪地将它命名为梅森堡——就像你将你的新式犁具命名为蒙氏犁那样。”
“没问题!”温特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在心中默默划掉了所有自己准备好的名字。
梅森平复心情,转头看向温特斯,疑惑地问:“你不是还没说完?”
“说什么?”温特斯挑眉。
“你的犁为什么卖不出去?”
温特斯不好意思地翘起嘴角,立刻给罕见的主动提问的听众解释:“其实犁具和城墙一样,都是必需品,而且是不便宜的‘大件’。就像我先前所说,绝大多数沃涅郡农民家里原本就有犁具,与其还要花钱换一辆新犁车,他们宁愿继续用旧的——哪怕不好用。”
“铁峰郡的流民农场恰恰相反。犁具、役畜都由我们包办,农民不用自己花钱,自然更愿意用好的。而且流民农场现在用的役畜大多是赫德马,使用旧式犁车反而不方便。”温特斯忧虑地皱起眉头:“反观沃涅郡,农民要么继续用帕拉图马,要么干脆用牛,旧式犁车照样能用,何必再买新的?”
梅森翻着白眼:“哦,原来你都知道,那你还来烦我?”
“知道是一码事,能否解决是另一码事。”温特斯面不改色,轻飘飘地将学长的指控翻页:“缺乏役畜最终会导致粮食减产,您同意吧?”
“这个你应该问巴德。”梅森严谨地回答:“我对农事也不甚清楚。”
温特斯却无视学长的推脱,望着地平线,出神地分析道:“假设有一户农民,因为缺乏合适的役畜、犁具,今年秋耕比往年少种三分之一、甚至是二分之一的地,他们还是有可能生存下去的,对吧?他们可能会挨饿,可能要借债,但他们还是会顽强地生存下去,我相信。”
梅森挑起眉毛,试探地问:“你是在问我?”
“但我们要的不是他们能够‘勉强生存’。”温特斯重重地说:“我们要的是他们富足地生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多余的粮食给我们,让我们能够供养军队、政府。否则,我们就只能和他们争夺那一点可悲的产出,把多数人的‘勉强生存’变成一场大规模饥荒。”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