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下去。
雪还在下。一层通道外,木炭燃烧之间,废品区的幼儿穿着保暖的衣物像猴子一样的扎堆玩耍。
楼辙的情况好似有所改善。他不再露出痛苦的表情,转而进入沉沉的梦乡。
窗户上凝结的冰霜在屋内暖气的作用下融化了些许,在玻璃上打滑。波段凌重新垫为楼辙垫高了棉布枕,好让他可以睡得踏实一些。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为了让他不再卷入不可预估的危险之中,她决定与这个让自己有些心动的男孩告别。
她会在心里永远记住男孩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的。她保证。
从兜里摸出的香囊轻轻地放在他的枕边,盖好被子后,便准备从这条暗黑的长廊中逃脱。
只要狠下心来,一切都可以重头来过的。她还没有想好去哪里,但她总会想到的,谁都可以过好自己的一生,并且不依赖于任何人,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你要抛弃他吗?”
走廊里的感应灯突兀的亮了。狭长的影子扭曲着波段凌自私的思想。
“我,只会给他添乱。”她低下了头。
“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你太不了解男孩了,他们在保护值得的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不求回报的。你看过他在雨幕中挡在你身前的模样,虽然最后出糗地摔在了地上。”
潘德最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白色的老年人背心让他松弛的肌肉露在了外面,他不太怕冷,这也是托龙族的基因所赐。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波段凌显得很是激动,就好像触动了脑海中最为敏感的神经,“可没人能忍受这种苦痛,看着守护自己的骑士受伤。”
潘德警官的烟瘾突然犯了,他在等待波段凌冷静的过程中,顺带点了一根烟。
他的肺部坏透了,但也是多亏了龙族的基因,他们对致癌物质有非常强力的抗性,因此他放肆地猛吸了一口。
“如果你现在离开他的话,那他才是真正的受伤。这会让他胡思乱想,可能他会这样假设:这个女孩觉得自己不够可靠,他才会又被抛弃了。你知道他总是做被抛弃的梦,随后你以同样的方式再狠狠地伤害你的骑士一次吗?”
“这只是你的假设,还有虽然你救了我们,但你没有办法代表他的想法。你不明白我的心情。”
波段凌的掌心捂住了心脏的位置,她要为狠心离开做足准备。
不知是不是说话的声音惊扰了那个熟睡的男孩,还是在梦中遇到了不好的情况,他在潜意识下喊出了熟悉的名字。
“波段凌——”从卧室里传来了记忆深处的声音,她心软了,轻轻地按下指纹锁。
“我会带着你离开的。”他的意识还没有清醒,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胡话。
“也许你压根没有明白,他把你带出镜像区花了多大的能耐。”
“什么意思?”
潘德警官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意味深长。
“你真以为他是因为风寒细雨感冒的吗?”
“他做过手术,身体恢复得并不是很理想”
“你可太天真了。”潘德警官摇了摇头,“你们入侵全息世界的那一天,域在第一时间就发起了定位反馈了。镜像区的长官拉美夫可是一个热爱猎杀游戏的病态执法队。”
“可我们最终还是逃——”波段凌的脑海突然一闪而过,她逐渐可以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不用顾忌,大胆往下猜。拉美夫抓住了你,威胁这个小家伙配合他的猎杀游戏,随后他在镜像区被全城猎杀,并支撑到了夺回你的那一刻,最后带着你离开了镜像区,在废铁场拖着几近透支的身躯守在你的身边。”
波段凌的嘴唇开始发颤,想起这个家伙说他什么也没发生,说他只是自己摔倒的语句,她就有种无法言说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