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附近的早市门口,就见一群人围观起哄,几个衙差急忙赶来,把正沐浴早春清晨阳光下的赤条条醉汉带回衙门,由始至终朱家连个人影都没出现。
“那谁啊?”
“还能是谁?朱家大少爷呗!听说昨天带人闹戏台,被人一脚踢下去,摔得那叫一个狼狈。”
“昨晚教坊闹事的不会也是他吧?”
“不是他是谁?据说昨晚也很嚣张,差点让教坊司给轰出门……”
“这种人,跟朱家三房的浩哥儿是本家兄弟,现在一个在王府读书,一个却醉卧街头,差距怎这么大呢?”
安陆本就不是什么大城,街坊间消息传播得很快,围观者中有一些熟悉朱娘一家情况的,自朱家把朱娘的米铺占据后,心中都有看法,现在见朱家大少鸠占鹊巢却闹出这么个大笑话,自然要议论和批判一番。
“回去吧,不要对戏班的人提及此事,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昨日你找来帮忙的,让他们出城避避风头。”
朱浩跟于三交待一番,分头行事。
……
……
朱嘉氏一大清早,正在给丈夫喂饭,言语中笑着提到长子将要回安陆的好消息,这边刘管家心急火燎赶来,把她叫了出去。
一问才知道,朱家长房的大少爷在城里惹事了。
“……昨夜大少爷带人大闹戏园,被一个戏子踢下戏台,昨夜又去教坊司,因跟人争抢粉头大吵大闹一番,回去后今天一早被人发现躺在大街上……身上连件遮羞的衣物都没有,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以现在的天气恐怕要冻病……”
朱嘉氏一听火冒三丈:“一夜光景,居然闹出这么多事?行凶的戏子呢?”
刘管家道:“被县衙拿下了。”
朱嘉氏听到这儿怒气稍微消解,厉声喝问:“那劣孙呢?不知悔改,不会是不敢回来吧?”
刘管家这才无奈告诉真相:“一早县衙的人就去了,说是大少爷有碍风化,也被官府给拿下,城中掌柜已去过县衙,县衙不肯通融放人。”
这边主仆正说着,另一边朱万简居然也早起,兴冲冲跑进内院来。
“娘,听说大房那位太岁闹出事来了?早就让你盯着点,这会儿知道家里谁不争气了吧?”朱万简这是来瞧热闹的。
朱嘉氏瞪了儿子一眼,很想说,你们叔侄俩没一個好东西。
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怎么说这次也是被宠溺上天的长孙闹出事来,关这个儿子什么事?还是先把人弄出来要紧。
“你去……也罢,老身亲自去,把马夫叫来,再叫几个人陪老身一起去县衙……老二,你也随行!让你看看老身怎么跟本地知县谈事!”
……
……
朱嘉氏亲自进城要人。
之前连苏熙贵都要卖她面子,何况这次只是个举人知县?
加上京钟宽不给朱家面子,在朱娘田宅过户问题上一再使绊子,虽然当时是朱万简去的,但仇怨已结下,朱嘉氏碍于身份不轻易露面,这次她要新账老账一块儿算。
县衙听说锦衣卫千户朱明善的正妻朱嘉氏前来,也算给面子。
就算不是京钟宽亲自出迎接,也让宋县丞代劳。
“老夫人,您这是……”
宋县丞看到朱嘉氏就头疼。
上次查私盐的事,申理“高升”,可他宋县丞没地方挪坑,提心吊胆大半年,得到苏熙贵派来的人承诺才算消停,那时已见识过朱嘉氏的手段。
朱嘉氏道:“老身前来求见本地京知县,劳烦通传。”
“好,好,京知县正在会客,等会客结束马上来见。老夫人,这边请。”宋县丞把朱嘉氏请到县衙接待来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