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封面上写着四个略显仓促的红色醒目字眼:“绝密、悬案”,想起自己当初阅读完了那十几封信之后在档案封面上书写下“绝密、悬案”这四个字时候的情景,内心深处就忍不住浮现了一丝苦涩。
外面的天依旧阴沉着,仿佛永远不想放晴一般;他的双眼始终盯着那四个红色醒目字眼,仿佛永远脱离不开它们所透露出来的魔力包围圈。然后那双眼睛就开始涣散,就开始游离,就开始向莫名其妙的远方,只是他本人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只记得回忆令他痛苦,化作锋利的箭,刺向他脆弱的心房。整个人好像丢了魂魄一般,直愣愣地盯着虚空,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始终保持着瘫软地躺在靠背椅上的姿态;然后突然间,身子剧烈抖动了一起,接着口鼻处便传来粗糙的喘气声。
“喝。”一股浊气从他的口中飘散了出来,在昏暗氛围的笼罩下显得腐臭无比。
他开始慢慢地站起了身,抛开了档案袋里的所有东西不再搭理,缓缓地走到了窗户的面前,身体所呈现出来的已然是一副老态龙钟的姿态了,尽管他目前还只有四十来岁。
天空依旧阴沉,本是白天的世界却如黑夜般阴暗;望着窗外来来往往奔跑的行人,他知道,下雨了。
雨渐渐地下大了,从窗口能明显地感觉到。
行人没了命地奔逃着,有些已经忍不住躲进了房角里去避雨,两双眉毛都皱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这该死的鬼天气。”
可是他们却没有意识到,在这场大雨中,至始至终都有一位特殊的行人,在承受着这样的鬼天气。
“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意识,他们根本就意识不到这点,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他忍不住这般想到,然后自嘲式地一声反问。
随后,眉头就皱了起来,觉察出一种怪意。他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有着这样消极的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看不到人世间的希望了。尽管他不是受害者,也非受害者家属,这起连环凶杀案对他的影响,却相当深刻。
痛苦又不言而喻了,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煎熬。大脑也变得沉甸甸了起来,他连晃动了数下,才勉强让大脑轻松了一些。望着眼前的这些信,他要做出那个艰难的选择,是看,还是不看?
然而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不看的权力。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拉扯着,令他非看不可,哪怕每一封信都会带给他刺骨的痛苦。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闷雷,似乎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他躲在室内,掀开紧闭的窗帘的一角,正好看到天边闪现着一道可怕的闪电,正露出狰狞的面孔,撕裂天空,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一遍遍尝试着这件在它看来好玩又有趣的事情。
凶手就像是这样一道可怕的闪电,一遍遍地撕裂着他的心房。
眼看着天空被一点点的强行撕开,傅斯年的目光也在闪电的调皮闪烁下回到了桌面上,重重地叹息一声:
“嗨,看来是不能再逃避了。”
信总共有十二封,除了马鄂所写的那封私信之外,其余的都是凶手写的。其中有四封是直接寄到他的手上的,而剩下的则分别寄给了十五位受害者中具有代表性的几位家属。
信的内容对于每一位受害者的家属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一种存在。所以,他们以不同的形式和姿态将这些信交到了他的手里,以此种选择来逃避那难以接受的事实;在换得内心的片刻安宁之后,以一种他们没有意识到的伪装姿态自私地苟活下去。
信虽然很薄,但拿在傅斯年地手中却很份量;这股份量压在他心头发闷,令他久久不能喘过气来,就像这沉闷的该死的天气一样。。
尽管如此,他却没办法拒绝这些信件的邀请。这是他的无奈,也是身为一名侦探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