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渝终究还是食言了。
在江城参加完军区的军代会,顾不上去陵崇汽渡看小鱼的“万里长江第一哨”,而是先赶到营船港接上学姐,再去白龙港接上老爸老妈,然后一起赶到位于三兴镇林西村的大舅家吃饭。
韩渝的小学是在已撤并的林西村小学上的,初中是在三兴初级中学念的,在这儿整整生活了八年,尽管三兴这些年变化很大,但对这里依然非常熟悉。
只是外婆不在了,总感觉缺点什么。
不过今天全家赶回来并不是因为外婆去世之后要举行什么悼念活动,而是大舅和大表哥有重要的事宣布!
老韩跑了大半辈子船,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觉得年纪大了没必要折腾。
大舅虽然只比老韩小两岁,但看上去比过去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老韩至少年轻十岁,觉得自己“很年轻”,还可以再搏一搏。
罗延凤在家听老伴儿的,回娘家听两个弟弟,没什么主见,坐在边上默默倾听。
韩渝和韩向柠不敢乱发表意见,因为大舅和大表哥居然要出国做生意,护照早办好了,签证也办下来了,连机票都订好了,准备过几天去东欧的罗马尼亚,春节都不能在家过。
“延庆,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老韩还是不太放心,点上第二根烟劝道:“厂里的效益挺好,市场的生意不错,为什么非要出国,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赔了怎么办?”
“姐夫,别看厂里上百号人,从早到晚干得热火朝天,可没什么利润。市场越建越大,一期刚搞好就搞二期,二期的铺面都没卖完又开始开发三期,做绣品批发生意的老板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激烈。”
大舅话音刚落,很支持大舅出国闯闯的大舅妈就忍不住说:“姐夫,不信你吃完饭去市场里转转,现在卖绣品的人比来买绣品的人多!去年在店里坐一天,还能做两三个生意,现在三天也做不到一个。”
三兴家纺行业兴起于改革开放之初,那会儿家家户户手工缝制枕头套乃至被罩,然后走家串户售卖。
有些脑子活、胆子大的村民,肩扛手提带着几大包枕套去东海的楠京东路上的中百一店门口摆地摊。再后来,他们又先后前往西川和东北跑单帮,并在村里购置电脑绣花机乃至开厂,完成了产业升级。
因为家纺业发展的好,三兴成了陵海乃至全滨江最富裕的乡镇。
可中国人喜欢跟风,见别人搞家纺赚到了钱个个都跟着干。镇里和市里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在鼓励家纺企业扩大生产经营规模的同时,一而再再而三的扩建三兴家纺市场。
一边到处招商,好收市场商户的租金。一边搞房地产,盖房子卖给入住市场的外来商户。
做这一行的人多了,想赚钱自然也就难了。
家门口的生意不再似当年那般好做,村里有人把眼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去国外,那里有更大的市场!
韩渝想起一件事,抬头道:“大舅,我记得92年的时候村里就有人带着几十包货去莫斯科,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赚点钱?”
“你说的是郁祥建。”大舅端起茶杯,笑道:“他胆大,那会儿俄罗斯生活物资紧缺,对纺织品的需求又很大。只是他第一次出国做生意没什么经验,语言也不通,货出去了却没拿到钱,最后搞得财货两空。”
老韩虽然不是倒插门,但由于船民在岸上没家,以前也把这儿当作了家,对村里的情况很熟悉,下意识问:“你们是说以前村里家具厂的那个厂长?”
“嗯,就是他。”
大舅笑了笑,接着道:“虽然他那次没赚到钱,但他发现东欧确实有商机,回来之后重整旗鼓又出国。他没再去俄罗斯,他去了罗马尼亚,发过去试销的一集装箱货不到一个月就卖完了。
从那之后订单多到忙不过来,在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