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寒沉并不在乎他的指责,他神态自若:“我已经道歉了,你答应自己我的事情,不要忘记去做。”
林成捷不知为何,越发不忿。
他盯着赵寒沉,不甘道:“道歉?你就是这么道歉的?”
“那你想我怎么道歉?”赵寒沉从善如流,声音轻慢:“你直说,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
也许是因为他的姿态太狂妄了,一副什么都在把握之中的样子。
林成捷心中逼仄,有怒气在狭小的缝隙中疯长。
他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我要你去我父母坟前上香道歉!”
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吧?
林成捷在旁人的口中听过太多关于赵寒沉的事情,这个男人心高气傲,绝非会轻易低头的类型。
林成捷也不是真的想要怎么样,说到底,不过就是心有不甘。
自己的人生一片狼藉,明明该有的无忧无虑,都被赵家一手摧毁。
可是这些不是赵寒沉的错。
但逝者已逝,来不及追究。
林成捷明明知道赵寒沉也是无能为力,却也只能在他身上找到一点点补偿。
冗长的沉默,犹如死寂的灰尽过境,摧毁所有的生息。
林成捷露出了然的笑容。
果然,大少爷就是大少爷,怎么可能低头?
“我同意。”赵寒沉嗓音平直,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林成捷愣在当场。
林成捷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诧异的表情根本掩藏不住:“你说什么?”
“我说我同意,”赵寒沉抬眸,眸色寡澹:“只要你帮程微月,你说的要求,我答应你。”
“你去我...父母坟前...”林成捷咬着牙,艰难的瞪大眼睛,“你同意?”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你说的条件我都同意。”赵寒沉抬眸,眸色深沉又冷清,他的语调陡转,染上恳求:“只要你帮帮微月。”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林成捷一改之前的不屑态度,近乎缓和的语气,和站在门口的赵奚默说:“东西我今晚就给你们。”
赵奚默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赵寒沉。
这个和他算是沾亲带故的男人,这么多年眼高于顶,恣情傲物,竟也有心甘情愿退让求全的一天。
赵奚默皱眉,欲言又止。
而程微月刚刚创作完《背雾而行》的最后剧本,周京惟扶着她的肩,从楼上缓步而下。
赵寒沉看着程微月近在迟尺又远在天边的脸,心口发烫,说不出的难过。
而程微月注意到他的目光,又看见一旁一身戾气消散干净的林成捷,当下了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些她少年时一心想要得到的偏爱和例外,现在已经由周京惟成百上千倍的补偿给她了。
而这些迟来的深爱和纵容,也早就不是她的所求。
她能对赵寒沉说的,也仅仅只有谢谢。
她也的确这么说了,赵寒沉凤眸低垂,眉眼攒着深深浅浅的压抑和澹漠。
他说:“不必。”
程微月点了点头,再也无话。
是周京惟开口,语调散漫,一如既往的慵懒矜贵,他说:“晚上我请大家一道吃顿饭,明天一起回泾城。”
赵奚默自然是说好,而赵寒沉只是看着程微月,半晌,他问她:“程微月,周京惟会剥虾给你吃吗?”
程微月的脑海中,划过一些细碎的片段。
泾城焦灼沉闷的夏天,玉衔的包厢冷气充足,叫人汗毛都竖起。
觥筹交错,谈笑声声。
她坐在赵寒沉的身侧,低着头红着脸,给他剥了一颗又一颗的虾。
他要应酬,要喝酒,腾不出手来。
而彼时的程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