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甘小二身体轻,还没吊死。
我把他从绳子上救下来,怕周平春斩草除根,把他也弄死,就告诉村里人甘小二投河自尽了,我自己把甘二和他老婆背出去葬了,
把甘小二藏在山上,在夜里给他送吃的。
结果第二天晚上,甘小二告诉我,他爹娘活了,从土里爬了出来...”
“王六宝!!”
尖锐愤怒喊声,打断了王六宝颠三倒四的叙述,
“你个死狗奴!”
周平春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到王六宝面前狠狠甩了他两个巴掌,一脚将他踹倒,“你他娘的胡说八道什么?!甘二是我弄死的么?
有证据么?谁给你作证?
谁?!”
周平春的阴冷暴戾目光扫过在场村民,所有村民脸色发白,一句话也不敢说。
王六宝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上官,”
周平春转过头来,瞬间变幻脸色,谄媚讨好地,对惊愕难言的镇抚司众人说道:“王六宝和甘二一家是亲戚,他一定是怕甘二一家成了妖魔,牵连到他,故意说的胡话,栽赃陷害。
上官您明正秋毫,一定能还小人一个清白...”
噌——
金铁摩擦声,打断了周平春的叙述。
李昂沉默地抽出了一名镇抚司士兵腰侧的朴刀,朝周平春走去。
耳旁响彻王六宝的嚎啕哭声,脑海中回荡着李昂自己的声音。
‘对了,剩下的这些石膏粉和麻布你们也带回家去。’
‘一个月后回来找我,如果我不在,就把石膏拆了自己重新包裹一下,记住要一个月后,而且不能裹太紧。’
‘还有,骨折期间可以多吃点鱼虾、鸡蛋。’
‘肉也可以多吃点...’
‘总之,有什么好的就吃什么吧。’
多吃肉,
多吃肉,
多吃肉...
李昂喉头发紧,提着沉重朴刀,一步一步朝周平春逼近。
“上官,上官!”
周平春脸色惨白地步步后退,语速极快地说道:“上官你不能杀我,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甘二,是他自己死的。
甘二老婆也是她自己上吊的。”
呼——
沉重刀身缓缓举起,破开空气。
“上官,我有很多钱,很多很多钱,您要多少?千贯?万贯?我和洢州城里很多大人物都认识,我们是知己好友...”
朴刀高举过头顶,反射着朝阳光芒。
“你不能杀我!”
倒在地上的周平春面庞扭曲,脸上终于看不见了几乎是本能做出的谄媚讨好表情,“事情还没查清,你怎么能只因为王六宝的自说自话就定我的罪?!”
朴刀挥下。
“郡主!”
周平春扯着嗓子高喊一声,终于,刀刃停下。
“那是乐安郡主的狗。”
周平春双目暴睁,眼睛里满是血丝,沙哑高喊道:“乐安郡主喜欢各种稀奇名贵犬类,特别是全身洁白无暇,没有一缕杂色的白狗。
我花了大价钱培育出了这么一条,托了郡主府上的关系,准备送过去。
事情已经定好了,就等半个月后把狗养的更胖、体态更美一些,送到长安。
那是乐安郡主的狗,亲王女儿的狗,
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
程居岫与牛温书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乐安郡主的父亲,是虞国皇帝的亲弟,帝国亲王,权倾朝野,“日升,不要。”
“因为一条狗,就杀了一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