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
王婆听了啧的一声,「你也就这么一说罢了。」
这话把一壁儿的风月气笑了,「那你颠来倒去的说这么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堂倌是个灵光的人儿,又早早被授了意,当下听王婆满嘴这么跑马儿,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想头,便接了风月的话头附和道:「咱们主顾虽是女子出身,却也是个局气的人物,你既要说我们做黑心的买卖,那你尽管说清楚我们怎么的黑心,别牵五绊六堵在门口挡我们做生意!」
王婆却嘬着嘴摇头,一脸的不相信。
沈南宝瞧她这样儿笑了,「那便这样罢,要是真如你所说我们做了黑心肠的买卖,到时不要你说,我自个儿卸簪席槀,挝登鼓闻,不过要是不如你所说……」
话还没说完,王婆的喉咙急急响起来,「也不用你来,我自个儿去官府磕头!」
「好!这可是你说的!」
堂倌打了鸡血似的纵出来,冲着周遭看客扯着嗓子吼,「大家伙都听见瞧见了罢!等会儿子还得需得要您们来帮衬帮衬,免得某些人呐……」
话没说尽,但那直往王婆身上撇的眼,谁不晓得是什么意思,当即人群里就有人附和了,「放心罢!咱们都听着看着,绝不会叫歹人逃走的!」
另外有道尖细的嗓子笑了起来,「其实哪里用得着看哩,我从来在这家买的米,别说没觉得哪里不好的,就是这些个米饱满圆润,吃起来香得很。」
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在暗讽王婆。
王婆年纪大了,耳朵却还灵光,哪里听不出来其中的周章。
换作平常她早撸袖子同人啐骂起来了,但今个儿,她晓得地窖里存的有「证据」,这会儿这些人把沈南宝捧得越高,等会儿不止沈南宝摔得更惨,他们脸也打得疼!
王婆越想,脸上越发兜不住笑意,咳嗽一声,把嗓子打扫干净,冲着那些人道:「方才我不说是怕这萧夫人仗着和官府的关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方才这萧夫人许了诺,我也就不怕了,我尽可跟你们说说他们这米铺到底怎么个黑心肠。」
王婆顿了顿,「我也是那日过来凑巧看见的,本以为是我老眼昏花,没料走近一瞧——大家伙,你们猜怎么着?」
王婆一扫沈南宝那张沉静如水的脸,赫赫拍了大腿,拍得惊天动地似的响亮,「我瞧见他们那地窖的米都发霉了!就这样的米竟还敢卖给我们!」
风月忍不住嗤笑,「王婆你眼神倒好,咱地窖不说在地下,便是这地窖都在咱后院去了,没个门没个窗的,你怎么看到的。」
王婆一噤,却又立时笑了起来,「你个吃灯草灰的小蹄子,你家主子还没发话呢,你满嘴蹿什么猴儿?还是说你心里头理亏,所以才这么拦在这儿呛我?」
这话把风月气得,火从脸盘子往腔子里逆行,红通通了一路。
沈南宝懒得跟她拌这些嘴,当即拦了要呲的风月,「行了,何必跟她这么闹,也不嫌埋汰。」
扭过头,招呼了几个看客来当见证,便领着乌泱泱的一摞人往地窖里走。
王婆还在那儿添油加醋的说着,一壁儿说自个儿看见是巧合,一壁儿又说那米霉得伤心,也不知道沈南宝怎么就狠得下心卖这种米。
说着说着,竟还垂下来泪,那模样真情的,就是把身旁那些个看客都看得有些心动摇了。
一壁儿的风月听着却直顾冷笑,暗道可劲儿的说,这时说得有多欢,等会儿就有多傻眼。
果然,一行人到了地窖口,盖还没揭开呢,王婆蹿猴似的纵出来,跟死了爹娘一样呼天抢地,「瞧瞧,瞧
瞧,这萧夫人心肠多黑呐……」
伴着这话,人群里有人揭开盖儿露出粒粒饱满,颗颗晶莹的米,嗬的一声,「这米不错,我没瞧见哪里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