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阳伯府。
细软又勾了刺的黑鞭在空中扬起又落下,地上跪了一圈儿婢子。动手的人是李芊月的贴身婢女白霜,她双髻别了两枚珠花,生得水灵,只是她现在抬鞭鞭打人的样子平添了几分狰狞。
“还不说!到底是谁!”
地上跪着的婢女泪水涟涟,几番辩解也无用,李芊月坐在藤椅上好整以暇地瞧着她们,目光恨恨。
不过两日时间,那些流言从她闯景国公府变成她李芊月性情暴躁,连府里的丫头都敢随意打骂街头百姓!
她打了乔眉身边的丫头是不假,但是哪个贱婢这个时候还敢来给她招风头惹黑?
李芊月捏了捏手中的瓷杯,又想起两日前姑姑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居然骂她是蠢货?!
她骤然将杯子砸在地上,瞬时四分五裂的碎片弹越开来,同样也是一介农女出身,不过是得了皇帝青眼才攀了高枝,凭什么还站在外人那边来骂她!
白霜吓了一跳,捏着软鞭正要递还给她,院子外头却传来了一个婆子的声音,她只隔着院门喊道“大姑娘,老奴问清楚啦!”
“进来吧。”李芊月接过软鞭,眸光在白霜身上停留了几刻,看得白霜眉间一跳,顿时低下头去。
进来的婆子是厨房里掌置采办的,她甫一进来就点头哈腰的,“姑娘,老奴亲自问了那条街的人,都道昨日的确是有个姑娘替您不平,还辱骂了个卖鱼的大娘。”
她略作停顿,讨好一笑,“只是没能打听到那大娘住在何处,不过许些人都说见了那姑娘的面容。”
“如何?”李芊月不耐地皱眉。
婆子抬眼飞快地看了下白霜,小心翼翼地道“是个长的俏丽的丫头,周身穿着非寻常婢女可比……头上还戴了粉蝶珠花……”
白霜猛地抬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鬓边的绮粉戏蝶珠花,她连看向李芊月,“姑娘,不是奴婢……”
话音未落,那鞭子劈头便向她挥来,白霜尖叫一声滚在地上,她白俏的脸已经留了道触目的红痕。
李芊月冷冷地看她,手中拾了块方才摔的碎瓷片,“贱婢!”扬了手便要往她脸上划去,白霜往后退去眼里尽是骇然。
那婆子瞧着虽也觉得吓人,但转了转眼珠子竟走过去摁住白霜,又往她脸上啐了口唾沫“小蹄子,主子要罚你,也是你的不是!竟还想躲!莫不是卖你进妓窟才好?!”
白霜被她的话惊怔,脸上就传来数下刺骨的痛楚,她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晕厥了过去。
一众跪地的婢女们都蜷了一堆,眼里都流露出了惧色。
关于李芊月的事儿是越闹越大,反正是她自个儿作的,乔眉就当看个热闹。
反正昭仁帝不论是看着太子还是景国公府的面儿,总要给些罚头给寻阳伯府。
旨意下来后,果然罚了寻阳伯半年俸禄。不过是个空得了伯爵头衔的伯府,并无什么实权,平日里除了拿朝廷的俸禄就是得昭仁帝的赏赐才能维持生计。
况且如今李贵妃又被禁足,她怕是恼怒他们都来不及,更是不会帮携寻阳伯府的。这下子,李芊月一家子当真要拮据得一如从前了。
过了七月,乔慧的婚事将近。四皇子派下人提了聘礼聘书前来,按理说寻常大户人家纳妾是没有这么多流程,但四皇子好歹是龙子,他又是对乔慧真心实意,礼俗自然不肯少。
到了初八,唢呐齐奏,礼轿前抬。四皇子专门为乔慧请了安南伯夫人来为她绞面,一切妆礼成后,二老爷扶了乔慧出府门。
乔慧着的是一身浅红色大裳,裙摆娟绣了细致的金线暗纹,阳光撒下来时熠熠生辉,头顶的红盖头也是同色——她到底没有穿齐氏给她的那条大粉色绣裙,而是派人在四皇子跟前露了口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