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刘彻将手中上疏重重砸在案桌之上,极度的愤怒让他身躯都微微颤抖起来。他抬起双眸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眼前的大汉右大将军。
卫青早就知道刘彻看完这道上疏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所以他的头一直识趣的低着,不去接触刘彻的目光。
刘彻的目光有着浓厚的杀机,以及怀疑——一种对任何事物都不再信任的怀疑!
卫青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一颗颗汗珠。
大殿中油灯里的火苗无声的轻曳。
这种无声的对持一直持续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最终,刘彻闭眼深吸一口气,这才用稍微缓和但依旧冷硬的语气对卫青道:“证据确凿?”
“臣不敢欺瞒陛下。”卫青垂首道。
“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刘彻忽然失态厉喝出声,一把将那道上疏扫下皇案。
“臣惶恐!”在书简的落地声中,卫青身躯一抖,忙拜倒在地,“陛下息怒!”
总算是发泄了一下的刘彻心头一阵起伏,终是平静了不少,“起来吧。”
“谢陛下。”卫青缓缓站起身,将那卷上疏捡起,放到刘彻皇案上之后又退回原处。
刘彻注视着重新站好的卫青,“朕奇怪,你身为右大将军,整日都应该在军营,怎么会掌握这些东西?”
“陛下容禀。”卫青拱手道,“上疏所言及诸事,非是臣有意收集,而是左庶长在收集情报时无意中发现。左庶长见事关重大,不敢擅专,这才托人告知微臣。臣在接到此等消息之后,不敢停留,这才星夜赶来禀明陛下。”
李广河西大败之后,考虑到张骞对情报队的使用不当,刘彻便将南宫商的情报队划归了北军统辖,理论上也是大将军的部属。
“左庶长?”刘彻皱了皱眉,“他现在何处?”
“就在宫外。”卫青道。
“宣!”刘彻咬字道。
......
深夜,丞相府灯火通明。
“后日廷尉署会审秦城,诸位都知道了吧?”薛泽坐在主座,对座下的众大臣道。
听到薛泽此问,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秦城是生是死,新法是废是行,以至于今后大汉与匈奴是战和是和,都在此审。”薛泽又缓缓道,“值此李广河西大败之际,后日之事若成,则秦城万劫不复,军方再不敢言战,新法废除,大汉与匈奴有望恢复和亲。老夫这样说,诸位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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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明白。”众臣都道。
“和亲与否我等倒是不十分在意。”有个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说道,“但是新法必不能推行!若是新法大行全国,匹夫也可得爵、居高位,我等士族吃什么喝什么?所以秦城这回必定要死!”
“只要能将秦城与敌谋国的罪名坐实了,他想不死都难!”有人接着说道,“到那时,军方低头,这朝堂上又是我等说了算了!”
“正理!”
“......”
“诸位稍安勿躁!”薛泽抬手示意道,“有匈奴公主相助,秦城此番必死无疑,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退一步来讲,便是匈奴公主不相助,我等也可让秦城永世不得翻身!如此,我等便该说说今后的问题了。”
“丞相请讲。”
“这回为扳倒秦城,淮南王是出了大力气的,到时必不能忘了兴平馆的那位陵翁主。”薛泽道,“日后淮南王与我等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大伙儿应该互帮互助,一起为大汉江山社稷效力。诸位可都明白?”
“明白明白......”
“王国干政,这可是大忌。丞相与陵翁主为伍倒是无妨,只不过可要小心一些,莫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