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叹了口气,“虽不是会揖的正日子,难得人齐,六科什么要论的,接着议吧,我今日精神尚足。”
朝房内茶换了两轮,六科官员终于相继辞出。
唐先继等阁臣也纷纷出会极门而去。
杨伦扶着白焕站起身,“学生送老师家。”
白焕眼外头的天色,问道:“符灵出狱这几日,你见过他吗?”
杨伦摇摇头,“他出诏狱那一日,我原本想去见他,奈何吾妹……”
他不太好在白焕面前直说,顿了顿方道:“奈何吾妹不准……”
白焕站起身,“他还住在护城河那边的值房子吗?”
“是,他入宫以后一直没挪过地方。”
“哦。”
白焕应着冲杨伦摆摆,“你先府,我走过去看他。”
杨伦忙跟步道:“学生服侍您过去。”
白焕点头笑道:“那也好。”
二人朝护城河边走,深秋的落叶从脚边滚过,四处萧瑟冷清。
邓瑛的那间屋子确很热闹,今日有两个阉童过来看他,正在外面帮着李鱼替邓瑛熬药,面拿着书本教李鱼识字儿。李鱼抬头见杨伦和白焕二人,吓大跳,他在宫门上当差,两位阁臣的样貌,他是认识的,只是没想到这二人会亲自到此处来,愣了须臾,忙在药炉前站起身,足无措地行礼。
杨伦问他道:“邓瑛在里面吗?”
“在……但……是,让奴婢先进去跟他说一声,让他穿好……衣裳起来,杨婉之前直不让他下床,他在床上坐……坐着呢。”
他说得语无伦次,白焕听完笑声道:“无妨,我们只是进去看他。”
说完,示意杨伦上前去开门。
邓瑛正披着衣服坐在床上工图。
他的脚腕被杨婉包药,被杨婉拿被子捂两层,几乎动不得,听见身后门开的声音,还以为是李鱼,便随口问了句,“李鱼,能帮我递下案上的水吗,我想喝口。”
杨伦朝案上眼,到案上放两只杯子,开口问道:“哪一杯?”
邓瑛怔,转身见白焕与杨伦站在他身后,“老师……”
他说完,忙起身下床,在床边跪下向白焕礼,“老师……请恕邓瑛失礼。”
白焕伸手搀住他的胳膊,“起来,上去坐着,我是过来看你,不是要折腾你。”
杨伦接下白焕的,扶邓瑛上床坐下,眼他脚腕道:“不会就是杨婉让买的那二十两银子包的药吧。”
邓瑛没应他,只顾对白焕道:“老师对不起,我里没有好坐的地方,您坐我那一张椅子吧,子兮,你帮我拿我的袍衫替老师垫着。”
杨伦道:“,我今日受你个病人的差遣。”
说完搬来椅子,扶白焕坐定,自己则就着邓瑛的床沿撩袍坐下。
他见杨婉不在,随口问道:“婉儿呢。”
李鱼端着茶水进来,应杨伦道:“她在护城河边做饭呢。”
“做饭?”
杨伦笑声,对白焕道:“我妹妹以前倒是会做几个小菜。”
李鱼抖,“大人说的是真的吗?”
杨伦“嗯。”声,“母亲教过她一些……”
话还没说完,便听杨婉在外面唤李鱼,“让你着熬药,你怎么进去了,快出来帮我端菜,摆好桌子咱们吃饭了。”
李鱼忙走到门口道:“白阁老和杨侍郎来了。”
杨婉怔,“什么时候。”
“来了会儿了。”
杨婉听完,忙快了几步,走进房内,放下食盘朝白焕礼,“白老师。”
白焕慈笑应声:“姑娘请起。”
杨婉站起身,冲杨伦笑笑,“哥哥也来了。”
杨伦刚要说话,却又听他道:“你起来站着,我帮他下他脚上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