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厂臣,老娘娘下明旨,复行六部内阁要害票拟的传递,但仍以陛下病体为重,陛下若不堪其劳,则令内阁与司礼监会议,不可再有留中不发之事。”
“是,奴婢明白。”
姜敏望深揖在前的邓瑛,待他直身后,方平声道:“这道懿旨虽不是承乾宫的人求来的,却是被承乾宫的人引出来的,今日陈氏在太后面前说的话,咋一听没什么,细想则很巧,不像是无心之间说出来的。”
邓瑛道:“尚仪有话请对邓瑛直言。”
姜敏道: “我一直希望杨婉可以和云轻一样,在我尚仪局当中避事,但自从宁娘娘患疾迁宫,她以宫女的身份掌承乾一宫,我就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护她。好在她一直都很聪明,知道分寸在什么地方,所以司礼监一直没有针对她,但是这一次,她将立场挑明了,老娘娘的这道旨意,虽然证明她赢了皇后和司礼监,但是对她来说,和催命符没什么两样,你一定要让她留心。”
邓瑛躬身再揖。“邓瑛替杨婉,多谢尚仪。”
“还有一句话,虽然很无耻,但我还是要对厂臣说。”
邓瑛直起身,“尚仪请说。”
姜敏低声道:“若是厂臣最终执掌司礼监,希望厂臣看在杨婉的份上,照拂我尚仪局。”
“邓瑛也有一句无耻之言。”
“若我出事,请尚仪设法保杨婉离宫。”
姜敏摇摇头,“我姜敏在宫里十几年,从不涉险行事,厂臣求错人了。”
她说完便要转身,宋云轻忍不住唤了一声,“尚仪……”
姜敏转身道:“云轻你过来。”
宋云轻边走边道:“您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杨婉吗?怎么就……”
姜敏站住脚步,“你也一直都认可我教你的道理。”
她说抬头朝邓瑛看去,沉默须臾方道:“这宫里不惜命的人已经够多,不差你这一个。走了,跟我回去。”
宋云轻回头看一眼邓瑛,邓瑛什么也没说,只弯身朝她揖礼。
宋云轻轻轻捏了捏手上那只杨婉送给她的玉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她松开手,墩身向邓瑛回礼,转身追姜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