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小马扎,怒道:“平阳那边呢?我记得平阳、河东二郡尚有氐羌巴羯之众十余万口,为何不出兵?”
冯翊叛乱之后,迁移了不少氐羌之众到河东。
后面又叛,再迁。
羯人也是从关西迁来的,原因是不太老实,隐有反迹。
巴人迁得就更早了,倒不是因为他们要反,而是刘聪担心他们造反,于是提前下手。
自五年前开始,匈奴人就开始迁移。
迁移有两个方向,自东向西的是匈奴五部及比较可靠的六夷杂胡部落,自西向东的则是不太可靠的杂胡。
及至今日,往关中迁移了四十多万胡汉百姓——匈奴五部占了一半——成为了刘粲东征西讨的主力。
从关中迁出了不下二十万人,基本都是氐羌巴羯之众,押在太原、西河、河东、平阳四郡耕牧,甚至就连弘农都有一小部分。
这些人里面,尤以安置在平阳的人数最多,目前是朝廷的预备队。
“明公。”张嵩说道:“平阳有消息,中常侍王沈、宣怀说动天子,征调了万余众北上西河,列栅戍守,防备邵贼。北上最远者,可能已至赤洪岭乃至秀容附近。不会有多少人来弘农了。”
王弥喘着粗气,显然十分恼火。
半晌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道:“催一下蒲洪,一俟兵至,便大举向东。至于现在么——”
王弥看下众人,道:“击鼓聚兵,随我东行,把邵贼那好大侄的脑袋砍下。”
“诺。”诸将轰然应命。
仗打到这个份上,即便再难,再畏惧,也要出兵了。
没有谁喜欢被人遗忘、抛弃,更别说王延是齐公的从弟了,不救说不过去。
十月十五日,王弥率骑二千、步卒万人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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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王弥尚未出兵,黾池县摇摇欲坠的土墙就出现了坍塌,形成了大片的豁口。
巨大的动静让攻守双方愣了一愣,然后猛地醒悟过来,大声呐喊着,冲向豁口处。
从空中俯瞰而下,整整两千多兵士舍生忘死,争相进击。
鲜血在此挥洒,生命于此流逝。
刀枪入肉声不绝于耳。
叱喝咒骂声随处可闻。
地面崎岖不平,洛阳中军的将士冲锋时不断摔倒。后续之人紧随其后,踩着他们的身体直冲而上,直到他们口鼻溢血,与断壁残垣融为一体。
王弥部军士有自城头摔落在地的,一时未死,头昏脑涨,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到无数雪亮的刀枪刺了过来。
豁口两侧的城墙上,不断有箭矢射来,收割人命。但射着射着,他们也绝望了,因为冲过来的晋兵实在太多,根本杀不完。
于是他们撤了,扔掉了一切可以扔掉的东西,打开城门,发足狂奔,往两侧山林中遁去。至于遁走后怎么穿越连绵的山林回到陕城,那就顾不上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部分人将在山中冻饿而死。
王延带着三百多亲兵奔了过来,与禁军厮杀在一起。
但冲进来的晋兵已经很多了,完全没法驱逐出去。而且周围不断有大喊大叫逃跑的人,极大影响了军心,故即便王延拼死奋击,依然无法挽回局势——或许,从邵慎出崤山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失败,能多坚持几天已经是他治军有方了。
左卫三部督黄彪亦领着前驱营数百甲士奋勇而进。
他已经看到了王延在废墟中左右跳跃的身影,于是找人拿来一具单兵弩,抬手一射,弩矢破空而去,直中王延胸口。
如此之近的距离,可谓神仙难救。王延直接惨叫一声,连着倒退几步,仰面栽倒在地。
双方军士见了,再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