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到了脖子上。
恐怕,也就一两年时间了。
只有范祖禹,也唯有范祖禹,才能带着他未尽的事业和抱负,替他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
“所以啊,纯甫……”
“老夫生平的志向和抱负,都要靠纯甫了!”
司马光现在终于能够理解,当年庞庄敏公为何要为他担下那一切罪责。
老人终会死。
只有下一代的年轻人,接过衣钵,才能生生不息。
范祖禹眼含热泪,感激涕零:“司马公……”
……
宣平坊中,松柏林立。
在松柏之间,一栋栋官廨,整齐的排列开来。
即使是盛夏时节,此地也依然是凉爽。
柏树的树梢上,有着许多的鸦巢。
穿着獬豸服的御史们,在这些官廨之中穿梭着。
乌鸦嘈杂的叫声,在这些御史耳中,非但不难听,反而很悦耳!
安惇此刻,就在侧耳倾听着,那嘈杂的鸦鸣。
他手中拿着的毛笔,沾着墨水。
灵感在颅内爆发。
一个个文字,在他笔下开始跳跃。
很快的,伴随着窗外的鸦鸣,一篇洋洋洒洒数百字的弹章,便已写好。
“拿去,速速投通见司!”安惇将一个老吏唤到他面前,直接吩咐。
“唯!”老吏恭身接过弹章,拜辞而去。
安惇站到窗口看着这御史台的庭院里,一个个青衣老吏,捧着一封封弹章,从各个御史的官廨里络绎而出!
这是一场盛宴!
对所有御史而言,若这一次可以扳倒,熙宁以来无数人拼尽全力都未曾扳倒的司马光。
那就真正打出了名声!
也奠定了地位!
对御史台的御史来说,司马光的光环,司马光的地位,司马光的威望……这些外人忌惮的东西,是他们最兴奋的动力!
元老?重臣?旧党赤帜?
打的就是元老弹的就是重臣,劾的就是赤帜!
何况……
安惇看向都堂方向。
新任的执政吕公著,御前举荐了五个大臣为御史。
现在,那些人都应该已经接到了朝堂的任命。
等他们入京,御史台就可能迎来一次清洗。
若是大行皇帝驾崩之初,安惇可能也就认命了。
甚至会乖乖请郡认输,免得被人穷追猛打,连体面也不给。
但是……
经过那一次弹劾吕大防的事情后。
安惇猛然醒悟了过来——少主可以掌控局面!
这个发现让他惊喜莫名!
于是,他就不肯走了。
一个两宫垂帘听政的八岁少主和一个在两宫垂帘时代,开始参与国事,还能做出准确判断的少主。
是两回事!
前者只是个孩子,他要成长起来,起码还得好几年,留在京城只是虚耗光阴,不如出外!
而后者……
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只要抓住机会,让他记住,得到信任,那么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安惇知道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
御史们的弹章,如潮水一样,涌进了通见司。
很快都被送到了两宫面前。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翻开这些弹章扫了一遍,就互相对视了一眼。
因为两宫发现,这些御史们似乎是她们肚子的蛔虫一样。
将她们想要说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甚至还有人,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