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他们也跟了上去,在药堂买足了药,而后进了一条胡同,一路跑到一处坍塌的房屋院前。
院墙都倒了,院门到时锁着,他们跨过残垣断壁走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先前找到兮儿那孩子叫方宿,难得是个正经的名字。
他跟做贼似的,左右瞧了瞧,没有发现异样,才声冲里面喊了一声:“孩子们,出来吧,兮儿姐姐回来了。”
话音刚落,十几个身影从院子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有高有矮,有男孩儿有女孩儿,但都年纪不大,大的不过七八岁,的三四岁。
他们将柳云湘他们围了起来,瞪大眼睛着他们,眼里有些怯懦,但更多的是惊奇。
“他们脸好白,衣服好干净。”
“他们没有臭味儿。”
“那姐姐好漂亮,哥哥也好。”
这帮孩子出生就在善念营,没有见过外面的人,没有见过外面的景儿,以为全世界就是善念营那一隅之地。
这些孩子皆瘦骨嶙峋的,大冬天穿着单薄,上去十分羸弱。
柳云湘见一个姑娘,大概是太饿了,望着她竟不断的咽口水,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褂子,瑟缩的抱着肩膀,而脚上竟没有鞋,踩在积雪上,脚上都是冻疮。
这时屋里传来惨叫声,兮儿带着周礼怀赶紧跑进里面了。
房屋坍塌了一半,屋里四处漏风。那孩子躺在枯草上,疼得惨叫,浑身抽抽。
周礼怀让兮儿赶紧点上火堆,先给这孩子诊脉,再他面色,紧急配了一包药,好在这儿有一口破锅,先熬了一锅。
在熬药的同时,周礼怀给这孩子行针,针下去,不多一会儿,这孩子就不那么疼了。
再喝一碗药,症状立时就缓解了很多。
“应该是吃了脏东西吧?”周礼怀向兮儿。
兮儿无奈道:“只要是能吃的,哪管脏或是干净,他们都吃。”
周礼怀点头,“其他孩子或许也有这症状?”
方宿忙道:“今儿有两个孩子也肚子疼了。”
“那药不是熬了一锅么,给他们每人喝一碗。”着他又了这周围,闻到臭气,不由捂了捂鼻子,“这地方不能再住了,太脏太潮了。”
兮儿叹了口气,“官差到处在搜人,我根本没法将他们带出城,而在城里,哪有他们的藏身之所。”
柳云湘道:“我有一处宅子。”
趁着夜深,柳云湘他们将这些孩子带到了她在斜角胡同里的那处宅子里。
薛长风考虑周到,他先去买了两袋米,又让家里下人送了十几条被子来。
从破院离开时,周礼怀想起他那狗儿子,方宿带他去厢房,那厢房也塌了一半,而啸月这傻狗正趴在地上睡觉,呼噜声响亮。
“我们可没饿着它,唯剩几块饼子都给它吃了。”方宿道。
周礼怀一时不知什么,只道:“那还真谢谢你们了,不过你们自己都饿着肚子,为什么还要把仅剩的粮食给它?”
“兮儿姐姐不能饿着它,饿瘦了就没几两肉了。”
周礼怀嘴角抽了抽,再睡得十分踏实的狗儿子,忙道:“不就是肉么,我还你们。”
柳云湘细数了一下,包括方宿和那个肚子疼的孩子在内,一共十六个孩子。
这些孩子一个个身上跟裹了一层泥似的,问过兮儿才知道,他们是挖了个地洞逃出来的。
这不刚下过雪,地面都冻起来了,他们先烧一堆火,烧到地面解冻,再趁着守在外面的官兵不注意一点一点挖,挖了两天才挖到围墙外。
“大人们和年纪稍大的孩子都要跟着工部的人建草棚,只这些年纪一些的,那些官兵不注意,他们才逃出来。”兮儿解释道。
柳云湘让张琪带着几个伙计过来,有男有女